到了医院,才发现两小时还是乐观的想法,照前面还有一百多号人的趋势,起码三小时,加上她还要去抽血等验血报告,估计等一系列事情搞完,天都黑了。
“看来,今天不到六点是走不掉的,我又得请你吃晚饭了吧。不过你有事你可以先走的。”
“没关系,再晚都陪你,答应好你的嘛。”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那你在这个等候区等着,坐好,我去给你买饮料吧,要三小时呢。”说完她拿好钱夹打算下楼去便利店买饮料。
“一起去吧。”说完他已经站起来,顺便将她的电脑包都拿在了自己手里,他做的这一切都那么自然,好似照顾她是应该的。
两人乘扶梯下楼的时候,他站在她前面,突然一个转身,面对她,她一惊,看着他,却见他用一种异常炙热的眼神望着她,那一瞬间她觉得时间是凝滞的,好似所有的背景声音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就这么傻傻与他对视了很久。她被他看得喉咙发干,心跳加速,第一次她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有力撞击她的胸口,她说不出话来,她想她的脸颊一定是滚烫发红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她一定要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才知开口却结巴了:“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而他依旧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去下了扶梯,还不忘提醒跟在身后的她小心脚下。经过刚才那个眼神,她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她开始不知如何面对他了,尽管他就跟在她身旁,却让她时时刻刻想躲开。
买好饮料回到等候区,找了个角落坐下,两人就各自干自己的事情了,中间偶然会说说话,大部分还是沉默,她想起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状态便是舒服且不尴尬的沉默。而那个下午在等候区的三小时他们就是这种状态。
轮到她时,他在外面等着,知道这是隐私,他不方便进去。等看完出来,她便要去抽血,他调侃:“你不会害怕吗,待会儿会哭么。”
她无奈笑笑:“当我小孩子呢,经常抽血的,有啥害怕的。”
去了抽血的地方,她真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特别英勇的样子。他看着她的样子,竟觉得十分可爱。
“你好勇敢啊,居然不怕哦。好厉害。”他一边说一边憋不住的笑意。她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她刚才的样子,那种其实有点害怕却又不想给他看穿的样子。
“你就偷乐吧,还得等报告,估计要半小时吧。”
“没事,就等着呗,话说我好久没来医院了。我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受不了。”
“那你今天受苦啦,闻了一下午的消毒水了。”
“这不是舍命陪君子么。哎,其实我小时候体弱多病的,三天两头去医院。我爸妈也蛮头大的。所以导致我现在十分非常讨厌医院。”
她没想到看上去很健康体力那么好的他小时候居然会是体弱多病。
“别不相信,我小时候还有心脏病呢,后来青春期后就好了。现在呢其实还有鼻炎跟便秘,哈哈。”
“后面那个就好不要跟我说了吧,是因为你蔬菜吃得少,就知道吃肉。”跟他吃过几次饭后,她已经知道他的喜好了。
“哇,原来你都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呀。其实我也知道,你葱姜蒜不吃,有味道的蔬菜不吃,还有辣的也不吃。太挑了。难怪那么瘦。”
她惊讶于他的细致,这些不吃的东西她从未开口跟他说过,他应该是靠平时跟她一起吃饭时候推断出来的,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可见他的确对她是用了心去了解的,他真的在乎她。
拿到报告,走出医院,天果然已经黑了,不巧的是天空还零星飘起了小雨,她有个好习惯,就是平时不管晴天还是雨天,一定会带把伞在包里,不过为了方便一直带的是一人伞,她见雨势有点大,便撑起了伞,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进来,因为伞真的很小,他如果进来,势必会挨得非常近。
她一直在纠结,只是他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这雨势,见她打伞,也没有要共撑的意思,就任由自己淋着雨,她几次想开口,最后都埂在了喉咙口,还是保持些距离吧,这样自己会不会沦陷得比较慢一点。
“我们去吃东北菜吧,前面好像有一家还不错的。”她提议。
“好呀,听你的,我也好久没吃东北菜了,怀念锅包肉、地三鲜,还有水饺。”
说话间已经进了餐馆,正好餐厅有个活动,消费满100元赠送一把伞,真是应了外面下雨的情况,晚饭是她买的单,结完账,她把伞递给了叶阑朔:“正好,你回家不愁了。这把伞就送给你吧。”
他接过伞,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钱夹,找出一元硬币递给她:“前几天看你微博,你说了一个故事,提到了不能随便赠人伞,因为伞音同‘散’,送了就相当于要散了吧,所以我不免俗地要用一元钱将你这把伞买下来,我可不想同你散呢。”
“你倒也信这个啊,我就是随意那么一写,跟我闺蜜闹着玩呢。”
“那不管,宁可信其有嘛,万一因为这件事情将来我们真的散了,我会很后悔的。”
“好吧,有道理,那就当你买下这把伞了吧。”她笑嘻嘻地说。
晚饭后,慢慢踱向地铁站,期间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是上次要结婚的大学同学打过来的,问她现在是否有空再去试试看伴娘服,她上次她已经选好,但是尺寸改完以后一直没有再去试过,她看着天色已晚,加上婚纱店离得又远,索性说不用试了,就直接上吧。
“你的伴娘服什么样子的?好想看呢,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就想问你呢。”显然叶阑朔听到了她的电话。
“对了,正好新娘传了图片过来,你可以看看。”说完,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他看选的衣服,斜肩的款式,香槟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上方收住类似于花苞裙的样子。
“感觉你穿着肯定很美,都没怎么见你穿礼服的样子,还有化妆的样子呢,还挺想亲眼看看的呢。对了,那天你记得拍点照片传给我欣赏欣赏。
“唉哟,多不好意思呀,我不喜欢自拍的。到时候拍点全身的给你看看吧。”她想着她穿礼服的样子,会不会让他惊艳呢,如果真的可以穿着如此华丽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打动到他呢,随即又在自嘲自己的痴心妄想。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绝无可能,一切不过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幻想而已。
走向地铁站的路上,有一座桥,此时他们刚好路过那座桥,她站在桥上,望向下面的河,这条还是景观河,两边是一个高级小区,配合着小区的景观灯,映照在河面上,如梦似幻。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有好几次将他们在一起时候的景色拍下来,之前拓展的日落,一起吃的小龙虾,那个游泳馆,甚至于那个电影院,她都记录在手机里,她怕回忆太短,将来会忘记,因为她有种预感,他们终究会离别,会变成平行线。
“没想到这样的夜色竟然看起来如此美。”她突然听见站在旁边的他说,只是她看的是景色,而他站在那里看向的是她,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了,或许在她开始发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看她了吧。不知为何有种惆怅突然从心底冒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觉得抓不住;明明他就在旁边,却感到十分孤单。
“其实,景色是其次,某些东西才是重要的。”她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突然变得伤感了呀。想起了些什么呢。”显然她的突然沉闷与安静,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不一样。
“没什么,偶然发个神经罢了。一会会就好了。”她最擅长的便是自嘲与自黑。
等走到地铁站的时候,雨基本已经停了,只是叶阑朔在这之间一直没有打过伞,任由雨将他的头发打得湿透。她其实也不想打伞,也想好好淋一场雨,将自己淋透,或许才能想清楚某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