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当时如果把信拆开就好了,”亚当说,“因为这原本是他的权力。”他把画又翻了过来。再次欣赏圣?乔治那辉煌的胜利场面。
海蒂查看一下箱子,里面确实已经空了。于是,她盖上盖子,让亚当用钥匙把它锁上。最后,亚当用薄纱包好画,拿绳子系紧,然后把它塞进了他雨衣里专门用来装地图的兜里。
海蒂抿嘴一笑,说:“我知道,你是想证明一下,即使不下雨,你的雨衣也大有用处。”
亚当走过去打开房门,两位银行家又回到屋里。
“希望您拿到了遗嘱上答应给您的东西。”罗瑞先生说。
“是的,的确如此,”亚当说。“不过,箱子现在对我没什么用了。”他又补充道,把钥匙递给对方。
“悉听尊便。”罗瑞先生躬身施了一礼,说,“这是找给您的钱,先生。”说着,他把一些瑞士钞票递到亚当手中。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向二位告辞了,尼夫先生会送你们出去的。”他同亚当握握手,又对海蒂微微躬了躬身。随后,他带着隐约可见的笑意又补充一句:“希望您发现我们并不小——气。”说完,亚当和他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当电梯慢悠悠地载着他们下楼时,尼夫先生说道:“我希望你们在这个城市过得愉快。”
“我们的时问很紧,”亚当说,“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必须赶回机场去。”
电梯在一楼停住了。尼夫先生陪着亚当和海蒂走到银行门口。有人为他们打开了大门,但他俩都闪到一旁为一位蹒跚而来的龙钟老人让道。虽然多数人都会被老头儿脸上那只奇特的大鼻子所吸引,但给亚当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他那鹰隼般犀利的目光。
当老年人最后挪步来到坐在桌子后面的接待员面前时,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前来见罗瑞先生,现在能见到他吗?”
“恐怕他眼下还在芝加哥。不过,我可以看看他儿子是不是能来见您。我该怎么通报您的姓名呢?”
“伊曼纽尔?罗森鲍姆。”
那女人拿起电话,用法语讲了一阵。放下听筒后,她对老人说道:“请您上四楼好吗,罗森鲍姆先生?”
他又一次走进了那令人恐惧的电梯。他刚从电梯里出来,它那巨大的牙齿就在他身后合上了。在另一位中年妇女的陪同下,他来到接待室里。当她问他是否喝咖啡时,他用手指指心脏,礼貌地谢绝了她的好意。
“罗瑞先生马上就来见您。”她对老人说道。他等了不
大一会儿,满面笑容的罗瑞先生就出现在门口。
“认识您十分高兴,罗森鲍姆先生,不过,恐怕您刚刚错过了同司各特先生见面的机会。”
“司各特先生?”老人吃惊地脱口问道。
“是的,他刚走。不过,我们完全照您信上的吩咐做了。”
“我的信?”罗森鲍姆先生好像被搞糊涂了。
“是呀,”银行家说着,打开了一个卷宗。这个卷宗几乎有二十年没动过,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打开了。
他取出一封信递给老人。
伊曼纽尔?罗森鲍姆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慢吞吞地打开戴上,然后开始读信。他认识信上那粗犷大胆的钢笔字体是谁的,只见信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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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罗瑞先生:
我在您的保险库存有一幅圣?乔治与龙的小肖像。
现在,我将这幅画的所有权转到一位军功十字勋章、英
国帝国勋章和优质服务勋章获得者杰拉德?司各特上校
的名下。无论司各特上校何时前去领取画像,请保证将
我的钥匙交给他,不得有误。
谢谢您费心帮我办理此事。
您忠诚的
伊曼纽尔?罗森鲍姆
一九四六年九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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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司各特上校今天早些时把箱里的东西取走了?”
“不,不,罗森鲍姆先生。上校最近刚刚去世,他把箱里的东西留给他儿子亚当?司各特继承。我同尼夫先生检查了所有的文件,包括死亡证书和遗嘱。我们没有发现不妥之处。此外,他还持有一张您的收据。”年轻的银行家犹豫了片刻,又说:“希望我们没把事情办糟,罗森鲍姆先生?”
“你们做得当然很对,”老人说道,“我就是来查一下,看我的嘱咐是不是照办了。”
罗瑞先生松了口气,笑意又爬上了他的嘴角:“我认为还应当向您说明一下,您账上二的钱稍微超支了一点,司各特先生已经把钱付清了。”
“我欠您多少钱?”老人问,他的手伸到胸前的口袋里摸索着。
“没有,一点儿也没欠。司各特先生已经把钱付清了,”罗瑞先生又解释了一遍。
“我欠了司各特的债,你能告诉我钱数吗?”
“一百二十法郎。”罗瑞先生答道。
“那我必须立刻把这笔钱还给他,”老人说,“你这里有同他联系的地址吗?”
“很抱歉,没有。我无法帮您这个忙,”罗瑞先生说,“我不知道他待在日内瓦的什么地方。”正在这时,一只手碰了罗瑞先生的胳膊肘一下,尼夫先生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罗瑞先生转向罗森鲍姆说:“司各特先生好像计划很快要返回英国,因为他五点之前必须到日内瓦机场检票登机。”
老人挣扎着站起身,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罗瑞先生。现在,我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这是英国欧洲航空公司的l71次航班,你们的座位号是十四排的A座与B座。”坐在检票台后面的那个男人对他俩说道,“飞机将准时起飞,因此你们应当在二十分钟以内从九号口登机。”
“谢谢。”亚当说。
“你们有什么行李要检查吗?”
“没有,”亚当答道,“我们只在日内瓦待了一天。”
“那就祝你们飞行愉快吧,先生。”说着,他把护照还给他们。亚当和海蒂迈步朝自动电梯走去。它会把他们带到候机大厅里。
“我还剩下七百七十瑞士法郎,”亚当数着钞票说道,“趁咱们还在这里的工夫,我得去给我母亲买一盒上好的酒心巧克力。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每逢圣诞节,我总要送她一个精致的小盒。长大以后,我曾发誓说,只要我能到瑞士,我一定尽力为她搞到一个最精美的盒子。”海蒂指了指一个柜台,只见里面摆满了一排排装饰华丽的盒子。亚当挑了一大盒带金纸包装的林德特巧克力,柜台里的姑娘把盒子包成礼品的样式,放进了一只购物袋里。
“你干嘛要皱眉头?”收起找回的钱后,亚当问海蒂道。
“看见她又让我想起了明天早上在收款机旁的工作。”海蒂说道。
“不过,今天晚上咱们至少还有金鸡酒家可以期待。”亚当说着,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但还来得及去喝上一怀免税葡萄酒。”
“在通过海关之前,我还想去买一份《明镜》周刊。”
“好啊,”亚当说道,“咱们为什么不到那个售报亭去试试看有没有呢?”
“广播找人:亚当?司各特先生,请您到一楼的英国欧洲航空公司检票台前去一下。”一个宏量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大楼里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