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主力虽然尚未正式碰面,但是双方派出的斥候却是开始了血腥残酷的厮杀。
斥候的优劣等同于情报的多少,所以大凡名将麾下,能够被选出担任斥候的士卒向来都是军中的精锐,虽然并不能够和主帅亲兵媲美,但也是相差不远的存在,而这样的精锐,赵琢仅仅一个白天,就损失了超过百人,派出了一百五十多号人手,回来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当然对面的秦军更是凄惨,根据回来的人所提供的数字,杀死的敌人至少也超过了一百人,这只是底线,事实上算上那些战死之人的杀敌数,达到四百也非不可能。
一比四的比率,然而赵琢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赵琢的北地军终究是占了熟悉地理的优势,并且赵琢在代地时就特意吩咐过加强雪地中的训练,斥候在这方面的训练尤为繁重,赵琢甚至特意为他们准备了白色的军服,作为迷彩,他们也是赵琢军中唯一一支有着整齐军服的队伍。
种种优势之下,这样的杀敌数字并不足以让赵琢为之兴奋。
来敌人数众多,没有具体的人数,但至少在一万以上,显然这是支先头部队,后续的军队还未赶到。真正让赵琢所有顾虑的是这支部队的旗帜。“王”“蒙”两杆鲜明的旗帜是赵琢斥候所带来最具有价值的信息,虽然对于这两位大将为何没有跟随主力而心有疑虑,但这个消息仍然让赵琢真正感到了压力。
也算是体会到了燕丹当时的心情了,数千生命即系于我手,前后两难啊。
信件已经发出去了,有雄鹰送信,半日内就能送到,而主力抵达需要至少两日,也就是说赵琢至少还要守上两日的时间,相对而言,秦军后续主力也需要这么多的时间抵达,但是......
为什么王翦会在这里?
或者说为什么王翦会在前军当中?
作为主帅本身的安危甚至可以和军队补给的重要性所媲美,一向稳重的王翦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敢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定有着相当的依仗,这份依仗又是什么?
班老头那个家伙,真的是一点都靠不住。
赵琢将拳头愤愤重重砸在桌上,发泄的同时也坚定着自己的决心
不管什么依仗是什么,尽数除掉就是了。
与此同时,王翦也得到了赵琢这边的情报。
“你说对方的旗帜上是赵?而且是王旗?”
这位成熟稳重的老将并未感到什么压力,即便对方抢先占领了山口高崖等要地也是如此,他只是有些奇怪。
与赵琢不同的是,赵琢知道秦军至少有上万人,而王翦得到却是北地军的人数少于三千。
虽然吃惊于自己手下斥候的损失,但王翦并不怀疑自己手下斥候的侦查能力,以三千不到的兵力硬抗自己一万五的兵力,哪怕占据了地利,四到五天左右的时间就足够拿下了,如果不顾伤亡的话,两三天就足够了。
他究竟是在依仗着什么?
而且...
“为什么不是司马尚?”
对于这个老对手,王翦还是予以了一定的重视。
司马尚昔年在李牧手下担任副将多年,虽然在李牧的光辉遮盖下显得平平无奇,但作为老对手的王翦自然清楚,司马尚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身为主公的赵琢身在此地,那司马尚呢?亦或者实际上王旗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主事人是司马尚?
蒙恬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听闻赵琢的王旗就在十里开外的营地之中,他顿时露出了雀雀欲试的姿态。
“王翦前辈,赵琢可是秦王钦点的人物,不管他有什么样的后手,我们总不可能就这么白白放过他,否则秦王知道想必不会高兴。而且不管什么样的对手,还能是前辈的对手吗?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还能可惜什么呢。
王翦看着蒙恬那张脸上略带可惜的表情,除了可惜自己的黄金火骑兵不在身边,无法建立这等不世之功外还能可惜什么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蒙武虽然把部分的黄金火交给了蒙恬,但如今北地的雪地对于骑兵来说处处都是陷阱,没人知道白雪之下是不是一个泥坑,纵马狂奔之下一个不小心就是马折人亡的结局,除非是为了逃命或者运送紧急信件,又有谁会在这种地方冒险骑马,要知道黄金火骑兵是真正用金子砸出来的啊,容不得浪费。
放一只黄金火在燕丹的主力面前吓吓人就足够了,要出击?先等雪化了再说吧。
轻敌了啊。
王翦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蒙恬还是过于年轻了,能够这么直接看出自己试图绕道太行山的人,战略目光上自然不会是和燕丹一样的废物,如此置己方于险地,想来应该是有相当的后手的。
不过王翦很聪明的没有点出来,蒙恬对自己很尊重,如果由自己说出来虽然会有效果,但又怎么比得上自己体会的深刻呢。
蒙武让这小子跟在自己身边可不是为了混资历的,是时候让他稍微吃一点教训了。
“蒙恬,我给你三千甲士,五百穿甲兵,两日内拿下这座城寨,可敢应否。”
蒙恬微愣了一下,转瞬间嘴角便微微勾起,兴奋了起来。
“末将遵令。”
次日清晨,当太阳方才升起的时候,数千身穿黑色皮甲的士兵就已经整装伫立在了赵琢营寨的前方。
出乎蒙恬的意料,站在城寨之上的,并非是疲倦不堪的巡逻队,同样是一支士气饱满的军队,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等候蒙恬的到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而在城寨的最中央,一身红色铠甲的身影为人所簇拥着,因为没有带上头盔的缘故,白色的长发随风张扬,就像是白色的缎带一般。
蒙恬的结果手下递过的雕花硬弓,只是比昨日王翦的长弓短了寸许而已。
一阵轻微撕拉的声下,坚硬的弓身被蒙恬拉了开来,直到近似圆月之时才停了下来,手指轻放之下箭矢就如同流星一般飞掠而过。
箭矢以常人观察不到的速度飞向赵琢,直到离赵琢只有丈许的时候,只听一声撞响声,方才的利箭就不知飞到何处了。
蒙恬无视了寨墙上的叫好声,双目盯着那人影手中金色的长剑,嘴角再次勾了起来。
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