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旅馆(1 / 1)

()§第二十二章旅馆

我曾在地铁里再次与老普擦肩而过,那是在我们分手的许多年以后,我意外地在地铁车厢里看到他的身影。Www..Com那是千真万确的,我相信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但因当时我们隔着两层车厢玻璃,他无法听到我的叫声,我和他分别坐在同一辆列车相邻的两节车厢里,浩浩荡荡开往向一个方向。

那天我下班回家,坐在地铁车厢的一个角落里。车厢里的人不多也不少,所有人都木着脸,仿佛是一群石刻。玻璃窗上叠映着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那排象牙白的拉环扶手吊在半空中,没有人去拉它们,它们不甘寂寞地动着,有时微微碰一下,就发出“哒”的一声响。

我坐在那儿脑子一阵一阵地走神。对面两个女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麂皮马甲背心白衬衫,表情也像印刷机印出来的一般相似。站在我跟前的一名男子,面色苍白,鼻子尖尖,嘴唇血红,使我想起形象非男非女的某歌星,他在电视上时常露面,喜好参加那些闹哄哄的游戏节目,并且在那些智商不髙的人当中显得出类拔萃。我拿不准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人,他穿着一件极瘦的、几乎是紧裹在身上的黑色上装,领口衬衫领子露出很多,领子是敞着的,露出里面小巧精致的银制项链。他的衣袖像女人那样覆盖着手背,露出象牙筷子般修长的尖尖十指。

我一时间对此人的性别有些拿不太准。

就在我对车厢里这些不相干的人挨个打量的时候,我用余光看到了另一节车厢里所发生的事情:

一名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从车门挤上车,然后朝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可是他眼睛并没有朝这边看,他在盯着看车内有没有空余座位,他在他那节车厢的角落里落下来,我和他的实际距离很近但中间隔着两层厚厚的、隔音效果极佳的玻璃。

当我确认那个男人就是我一直在找的老普的时候,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我从座位上忽地一下站起用手打用脚踢用头顶那玻璃,我完全顾不得别人对我怎么看,我大喊大叫着他的名字,周围的人全都瞳孔放大以为这个女人忽然发疯,他们全都伸长脖子向我投来冰冷的目光。我在这种冰冷的目光里如火苗一般猎猾舞动着,手舞足蹈上窜下跳张牙舞爪,但是那边丝毫没有反应,他拿出一张报纸来专心致志地读进去,我甚至看到了那张报纸上的字,可他就是听不到我的声音。

列车到站。

老普“倏”地收起报纸转身离开。

我立刻连推带搡地拨开挡在我前面的人群,我看到重重叠叠的人脸和他们被这座城市打磨得十分类似的表情,我不管不顾我要冲出去。

车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关闭,然后静静地开走。人群散去,刚才喧闹的地铁大厅一下变得寂静无声,就像幻觉中的一种魔术,忽然之间就把人给变没了。我到哪儿在去找他?时间过了那么久,我发觉我最爱的男人还是他。

单位里曾有种说法,传说我曾在大街上多次追逐陌生男子。桂处长找我谈话,问我是否真有此事。我漠然地看着他,问他:“你说呢?”

他走过来抱住我,用指甲掐我。他小指的指甲留得很长,我最讨厌留长指甲的男人。他的指甲划过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难看的白色印记。

“你要把那毛病改一改,哦?”

他留下这句不疼不痒的话,一转脸就不见了。

他的话一直在这间屋子里折射、回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觉不舒服。我背叛自已委屈求全连我自已都唾弃自己瞧不起自己,夜晚回到家里闭上眼睛,那些旋转的画面会自动跳出来表演给我看,我无处可逃,我被这男人攥在手心里,只有任听摆布。

春节前桂处长通知我跟他一起到外地出差,我当然知道他的目的和动机,但最让我不舒服的还不是这些,最让我不舒服的是他动不动就说“我们”、“我们”的,那语气让我听了直恶心。他想要我不仅听他摆布,还想让我做出很爱他、离不开他的样子,我常常对着他的背影“呸”他,对他吐唾沫,或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他: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饭噎死,或者某天早晨起来发现自己得了某种不治之症。

给桂处长设计各种死亡情节成为我心目中最快乐的一种游戏。

我曾设计桂处长死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

那是一处极为安静的宾馆房间,是冬天,窜外正下着多年来极为罕见的一场雪,我看见男女主人公正在温暧的房间里虚,伪地说着一些与**无关的话,其实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谁都明白。

男人用眼睛把女人穿在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剥去,像剥一只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嫩笋一样。女人则变着法儿地拖延时间,因害怕看到那男人丑陋的**。

从窗帘的一角望出去,太阳巳经偏西,在那座陌生的小城里等待黑夜的来临,无疑是一桩漫长而又磨人的事。女人心里默数着数字,女人以为能蒙混过关,逃过今天这一劫。

男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男人巳经开始脱衣服了……

许多个细节在我大脑里好像细菌繁殖一般滋生出来,速度快得惊人。

男人脱得精光站在女人面前,那个丑东西正好和女人的视线平齐。女人厌恶地调开脸,男人则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那东西在放大、在摇荡、在不停变幻着形状,女人闻到一股说不出味道是那男人身上所特有的味儿,女人想,自己对他的厌烦大概就是从这种味道开始的。他可不管什么味道不味道,他把他老而强悍有力的身体压在女人身上,女人在他下面翻那本他总带在身边的装帧得很粗糙的小说《睡美人旅馆》。那是川端康成的小说,但是被盗印了。看得出来,他很欣赏小说中的那种描写,并且有意无意在模仿书中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主人公。当然书中那个江口老人并不真干,而他却不管不顾每一回土床都是直奔主题没有一回是像那位江口老人那样只是看看摸摸然后浮想联翩的,他没那个时间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雅兴,他就知道干。

书页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像有风从窗外的秃树上刮过。

“你怎么在这种时候看书?”男人发问。

“你干你的,我看我的,又不耽误什么。”

“瞧你说的,就跟这事与你无关似的。”

他动着动着忽然节奏放慢下来,女人以为他弄够了,待她目光从书本上移弁来移到他身上,发现他脸歪在一边整个身子沉沉的好像一袋面。女人“嗷”的一声惊叫起来,因为他发现身上这男人已经死了。

“你在想什么呢?”

火车轻微的晃动使他皮肤的松弛部分更加明显,光线忽明忽暗地从他脸上掠过,我挣大眼睛看他,好像他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似的。桂处长伸起一根食指来在我眼前晃晃问道:

“你怎么啦?看起来好像不大对劲。”

我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本打开的书上,正是那本《睡美人旅馆》。

“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我一直带着它,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哦,”我收回那种失魂落魄的目光,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说,“没什么,我也有这样一本书,想不到你也读这种书。”

“这是我老婆的书,我拿来随便翻翻。”

我坐那桂处长对面,火车正从北京出发一直向南开。那本书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它预示着某种意象的重叠,也许什么事就要发生了我眼前出现了那个动着动着就变成了僵硬尸体的男子,他是那样沉,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那具僵尸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我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车窗外移动不定的景物,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车内的景物渐渐暗下来,车厢里的灯全关了。软卧车厢的暖气开得很足,适度的温暖多少消解了我的紧张情绪,我紧裹住毛毯试图让自己睡去,这时候,他的手伸过来,伸进我的毛毯。我一直都在装唾,对他的抚摸假装没感觉。他的手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灵活,火车还没有开出那个暂停的小站台,他已经把我摸了个遍。**很胀,他的手摸得我很痛,大概月经快来了,我浑身不舒服,小腹下坠,我想我的**里充满了血。我把**壁想象成车厢内壁,内壁上布满粗大的血管,我看见黏稠的血液在透明的血管里端急地流动。月经前总有那么几天烦躁不安,身体各个部位都泛着疲惫的酸意,整个人仿佛变成了脱骨扒鸡,被人稍稍一碰一条赂膊就会掉下来。血好像被什么东西阻住了,那个讨厌的手指还是在那儿动个不停,是他阻住了那些血不让它们流出来,可是我想让它们流出来,流出来我就不疼了。胸部胀得比平时大了三分之一,胸罩都兜不住了。车厢里很暗,车轮与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咣当咣当咣当咣当,火车走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腰酸背痛,不敢看列车上那面变形的镜子。

月经仍没有来。

我被那个老男人带进那家无人的旅馆,房间是他事先预订好的,他很有把握地跟服务台后商那个“地包天”女孩说话,“地包天”用玫瑰色的手指头那单子上戳了一下,果然戳出桂处长和我的名字来。

“您们住在101、102房间。”

她很别扭地说着普通话,她说的“您们”二字像在艰难地嚼着一口没煮烂的牛肉,硌得我和老桂心里都很不舒腋。

“地包天”把门打开,一股浓郁的霉味儿扑面而来。这是一间很久没人居住过的房间,我想,这鬼地方大概很少有人来吧。

“地包天”忽然开口说道,“这个房间里以前死过一个女人,所以锁起来,很久没人住过。”

桂处长“倏”地一下不见了,把我一个人剩在这个死人房间。霉味越来越重,从房间的角落里滋生出来,我被那种味道包围了。

我走过去推开窗帘,那窗帘又厚又重,灰尘扑籁籁地落下来,连射进来的一缕阳光都沾上了灰,变成一条灰色的线带。

“这里死过怎样一个女人呢?”

我正想着这样一个奇怪问题感觉身后有人,猛地一转身他就站在那儿。

“吓死我了,”我说,“你怎么进来连一点声都没有?”

“怎么?我进你的房间还用敲门?”

“你以为你是谁?”我说。

“你以为你是谁?”他说。

他站在我身后,我们沉默着充满敌意。

他伸出鸡爪子般的两只手各抓住我一只肩头,指甲嵌进肉里。这时候,血从下面流了出来,我告诉他我在流血。他好像没听见一祥他说他要进去,说着就开始脱裤子。我想起那个死去的女人,床单上开始出现血迹,它像地图一样疆域越来越大,血沾到了我的背和他的手上。

窗帘没拉上,我看得见窗外的松树和铅灰色的天空的一角,我躺在那儿,躺在一个男人下面,我在流着血,那是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他每动一下我就觉得离死亡近一步,后来索性豁出去了,不就是一个死嘛,死了倒比像这样不死不活的强。

我忽然反客为主变得主动起来,我感觉得到那个地方粘稠的血液在往外涌,我每动一下都有一大股流出来,可是我不管,反正要死了……我也许真地活不下去了,当时看到床上到处都是血,我恐惧极了,而那个男人却若无其事地收起他的家伙坐到椅子上去吸烟。

窗外有一群小孩哄笑着跑开去,我猜刚才有人在偷看。一只血淋淋的男性生殖器留在我的记忆里,真想把那东西割下来扔去喂狗。

我的最后一个有可能成为婚姻关系的男人东哲也离我远去了。我们的分手甚至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我现在的身分是独身女人外加上司的玩物,这是我最不愿扮演的两个角色,而我都占全了。人就是这样,活着活着就变了味。东哲和我的最后一次是在他家。那天我们一起在外面喝了酒,都有些按擦不住。出租车不由分说地往他家开,其实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和他在一起了,但一接触到他的身体、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我就又回到过去那种缠绵劲儿不想和他分开。东哲说莫铭跟我结婚吧。我说,好。

他听后把我搂得更紧一些,隔着衣服轻车熟路地摸我。我听到耳边的长发发出风吹树叶般的沙啦啦的响声,整个身子在往下坠,车里正放京剧唱腔,有个髙亢的声音在不歇气地往上顶,我听不出那个声音是男是女,拖得很长,唱将极为吃力。唱一阵,来一阵锣鼓,京胡吱吱嘎嘎,点缀其间。车子往前开,时光却在往回走,一切又回到从前、回到原地。我们摸黑上楼,在他家门口他一边迫不急待地亲我一边心急火燎地拿着钥匙往锁孔里插,插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说,你是不是把钥匙拿错了。

他说,没错,就这把。

一边说着,另一只没拿钥匙的手已经朝纵深发展下去。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我也吻他,吻得昏天黑地。

终于打开那道门,我俩像粘在一起似地把身体挪了进去。门厅里很黑,我们看不清彼此的眉眼但却能够很强烈地感觉到对方**的运动,那次**是最疯狂的一次,从那一次往前都没有达到高峰,而从那一次往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那天实际上我们是穿着衣服做的爱,由于动作受到一定的阻隔,变得更加狂放热烈。我们已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把我们自己镶嵌进黑暗里,永远不再出来。

然而,有一束光让我们现了原形。

由于我们动作太投入并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其实那天胡曼玲一直呆在房间里,她听到外面的动静,感觉有点不对,就推门出来。

有一束和我乳罩颜色完全相同的灰蓝色的光随着一双镂空的精致白拖鞋一起慢慢移了出来,然后,顶篷上飞碟形状的巨大环形灯在刹那间骤然亮起,我和东哲的动态姿势顿时被凝固,在煞白的灯光下,我和他,我们这一对男女度过了这一生中最难堪的几秒钟。

我再也没见过东哲,他老婆要收回他,我无话可说。他老婆那天倒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提上裤子狼狈逃窜的。楼梯很滑,但我没摔跤,其实我也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离家出走又闹着要回来,她很少回家,可有时又像个幽灵似地溜回家来,藏在暗处,形如女鬼。我再没心思陪这家人玩了,我把东哲送我的那个小纸人装进一只牛皮纸信封寄了回去,我又听说那夫妇俩根本没有孩子,那个阿呓是东哲他老婆在电脑上虚拟出来的。

那女人想孩子想疯了,有人这样给我解释说。

桂处长在我的保密室里配备了不少好东西,式样新颖的奶黄色沙发座椅,跟弹簧床差不多大小的长沙发,绒面拖鞋,还有一些别的办公室都没有的高级装备。有天于小红到我们办公室来送文件,眼睛都快斜到后脑勺上去了,她马一样长的鼻子里喷出两股看得见的凉气,她放下东西就走,随后就听到她在另一间屋里跟头儿大吵大闹的声音。

楼里不知哪个办公室在搞内装修,叮咚叮咚一下下敲着楼板,那锤子仿佛就砸在我脑门上,每一下都牵动着我的肌肉和神经,让我全身跟着一起震动。电钻的声音嗡的一下响起,使人想起牙医钻牙的声音,那个小钻子脱离口腔来到其他部位,在我的脑袋里打孔。我坐在那间封闭的小屋子里,感觉到空气渐渐变稀变淡,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闷死在这堆铁皮柜当中。这天中午,桂处长没来找我,我不仅没觉得轻松,反而感到有点失落,当然这种感觉是我所不愿承认的。于小红一直在跟头儿吵吵闹闹,我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上司花样翻心地玩弄我的身体,至于我内心在想什么,他根本不予考虑。他是铁了心要把我榨干才肯放我出去,我心里明白我早晚会离开这地方,他大概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下手狠得要命,有一天竟用刀子割破我内衣,像剥花生皮一样剥出我一只左乳来。

后来这种游戏被他玩上瘾了,他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放了一只小巧精致的皮包,有天趁他不在我把皮包打开来,发现里面排列着一排各种型号的锋利刀片,那些用优质好钢制造而成的刀片,在幽暗的房间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寒光我知道我躲不过去了,大祸就要临头了。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这一套我实在是再熟不过了。他见我不开门,就自己找钥匙把门打开。我坐在椅子上发愣。他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然后一边解着他下边的钮扣一边朝我走来。

那张椅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转起来,转了几圈之后,他发出骇人的狂笑。我担心那堵金属墙会倒下来,那些铁皮柜是一节节摞在一起的,受到某种声波的振动,一定会发生倾倒、坍塌。他依旧,狂笑不止,椅子旋转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在我视线里跳荡、摇晃的一切渐渐趋于稳定,而那张狞笑的脸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他仿佛被人按了笑的开关,只有一口气不停歇地笑下去,他那松弛的皮肤在看不见的灰尘里高速抖动着,鼻子眼睛和嘴全都错了位,看上去倒不那么丑了。

他忽然伸手把那张转椅定住,然后把我一条腿固定在椅子扶手上,掰起我的下巴来吻我脖子那个像吸血一样的动作把我吓坏了,我觉得我的血管被他衔在嘴里宛若一根纤细苍白的塑料麦管。

他从容地打开抽屉,把那包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他在我面前亮出一排晶亮的小刀。我听到丝绸被人划破的声音,刀尖贴着我冰凉的皮肤嗖嗖地走。他每划破一处地方便俯下身吸吮一个地方,我的思维被冷冻在冰箱里,失去了痛感或者别的什么感觉。那天我是如何穿着办公楼统一配发的蓝布大褂工作服奔上街头,又如何与一辆擦得雪亮的跑车相撞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刺耳的刹车声如刀子一般划被我的感觉,把我从那种凝固状态中拉了出来。

“莫铭”,我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是莫铭。”

我看到车内那一男一女分别是张少伟和于小红。

那件蓝布大褂在街头飘扬如一面旗帜,我以从未有过的轻松步态跑过长街,跃上过街天桥,从城市上空划过,如一道幽蓝而诡秘的白日闪电。

离开那个单位之后,我开始闭门读书,与所有的男人断绝来往。起初还有零零星星的电话,后来有一阵子我把电话线拔断,再接通电话时已是来年春天了,我一直在复习功课准备报考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在潜心读书的日子里,我感到自己完全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女人。

家中依旧死气沉沉,姐姐莫雅很少回家,只有我跟母亲两个女人。母亲见我肯重新捡起书本,显然很高兴,她是那种相信人活在世上总得争点什么的女人,她无法接受平静的、无所事事的日子,所以她竭力怂恿我读书。在家温习功课,心里调整得渐渐好起来,有时我坐在书桌前看到窗外的景物,感觉恍若隔世,书本上的那些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渐渐变成了一张张男人的脸。我拉回思绪重新回到书本上来,让枯燥的数据充斥我的头脑,占得满满的,不留一点死角。我想我现在只有靠自己了,别人谁也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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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22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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