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出生的孩子,他们是幸福的,连饥饿都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有**,**是金色的太阳。
集体主义所有制下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一个生产大队的爸和妈也一样的是,他们从小就是认识的,他们曾经是同学。他们在红旗下,在古钟前,在广播里,共同倾听着**的歌唱——**语录。那就是他老人家的谆谆教导,孩子们把**奉为他们年幼无知时的神。**是对的,全中国的父母都是这样认为的。父母的父母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爸妈同样也像他们的父母那样这样认为的。
张开口吐出**语录的时候,他们的精神世界饱了,物质世界似乎也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了”,于是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的冬夜因为空着肚子而不能入眠,忘记了因为吃不动钢铁而死去的兄弟姊妹——见过面的或者是没有见过面的。大人告诉他们:个人有个人的命,活着的兄弟姊妹有活着的兄弟姊妹的命,死去的兄弟姊妹有死去的兄弟姊妹的命,**有**的命,所以他们就都记住了命,相信了命,然后继续背诵**语录。
妈说她读小学的时候,那时是很简单的,当然不是说知识很简单很浅薄,而实际上那时的小学的课程并不简单,简单的是学习的态度,大家学的很轻松。学是一天不学也是一天,去是一天不去也是一天,无所谓的事,没有人有闲心来管这些事的。大家都在忙着革命呢,既革自己的命,也革别人的命。当时每天的任务有三大内容:一是,1+1=2、赵前孙李,当然这就是所谓的学习态度了,这就是所谓的简单了。二是,高呼**万岁,其实那时不仅仅要高呼,还要“低呼”既在心里默念,如同现在的祷告一样的要为我们的伟大的**祈福,这样他老人家才能更好的领导人民吃大锅饭,那是幸福的。三是,劳动,在那个年代里整个中国人民都在劳动,工人在劳动,农民在劳动,知识分子也在劳动,大人需要劳动,小孩当然也不例外的要劳动,不过那只是一种热情也是一种形式,是一种急需的势如破竹的形式。据说是这样的:如果孩子不上学的就要到队里去劳动,去正“工分”,那就是粮食,就是命,如同死去的和活着的一样的重要的生命,是要付出力气的。而在学校的这种劳动就没有那么要紧了,只要“狗走你跟着,狗停你颤悠”就行了。昨天是前村的玉米,明天是后屯的土豆,这都是大家自己的粮食,他们有义务把它们从秋的魔手中夺过来,弄到生产队的集中营里来。粮食是他们的同时也不是他们的,他们从没有看到有谁把一粒粮食当作自己的粮食在光天化日之下带回家中,爸妈也同样的没有带回过。于是他们在背诵**语录的时候,在默念**万岁的时候,也忘记了手中的玉米和土豆,掉在地上的埋在土里的也将随着语录一起忘记了,这样想着自己的肚子就觉得有些充实了,就连自己死去的兄弟姊妹的肚子也一样的一起充实了。
在太阳将要熄灭的黄昏时候,在所有的人都已回了家以后,偶尔的他们也会故意的想起什么,想起好象曾经丢了什么,在那个热热闹闹的集体劳动的时候。就像又重新想起的**语录一样。远远的望去,山野上多了几只小鸟在抢夺黄昏的果实,又好象几个人在寻找曾经遗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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