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她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块地面上。汀兰走过了,那些东西立即飞了起来,在汀兰的脸上盘旋,有的甚至叮在她的皮肤上。那是一群苍蝇,而地上是一滩腥臭的血迹。汀兰看到隧道的前方有着一丝光芒,像是太阳刚刚生起的模样。前方是光明的啊!汀兰打起精神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那光,像是反射的琉璃,像是水底的夜明物,像是临家小妹的糖果,像是昨天刚刚停止的梅雨。汀兰觉得这光不容易寻觅,所以她打定了主意,她觉得自己能跳,很能跳,可是说是一跳就可以跳得很高。毕竟这只是她内心的想法,她决定试一试,她原地跳了起来,像一个马铃薯,一个带着翅膀的马铃薯。还像一只骆驼,一只全身布满鳞片的骆驼。那只骆驼就这样跳了起来,马铃薯撞到了头顶的泥土,被陷了进去。
一个老农刨地,他发现了一个马铃薯,一个至今未有天下第一大的马铃薯。更为确切的说他发现了一个长得像马铃薯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长得太像马铃薯了,老农就觉得这是一个马铃薯而不是人。老农觉得今天可以吃她,他高兴异常,因为他们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东西吃了。他把马铃薯带回了家。
“你要学会自爱!”一个老女人倚在门边说,“怎么能把一个女人抱回家里来呢?”
“哪里有?什么女人啊!”老农说,“你肯定是眼花了。”
老婆婆怀疑自己真的眼花了,她走到老农身前,用手摸摸那个女人,“真是一个女人。”老农也摸摸马铃薯,“却是马铃薯,我决定我们今天吃它,多大的马铃薯啊!够我们吃好多天呢!”
老婆婆说,“也许是你饿昏了,这是一个女人。不过,她真的很像马铃薯。”老婆婆又摸摸那个女人,甚至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你想干什么?”老农说,“我们烤着吃,不用剥皮!”“你是说烤马铃薯?”“是的,”老农说,“烤着比较好吃。”老农也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怀疑的看着老婆婆,“你说,这个马铃薯像个女人?”
“是的,”老婆婆说,“不知道是这个马铃薯像女人,还是这个女人像马铃薯。”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了。”老农说,“我觉得我们要从长计议,如果这是一条人命可就惨了。”老农说,“我去把村里其他的人叫来,让他们来看看。”
老农把马铃薯交给老婆婆,她抱着这个巨大无比的马铃薯蹲在自家的门前,因为考虑到一会有很多人要来,于是从屋子里搬了许多板凳放在地上,而且围成了一个圆圈,并把马铃薯放在圆圈的正中央。老婆婆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妥当,于是又把家里的几张桌子也搬了过来。因为她想到如果这是一个马铃薯他们就可以去吃了,而且这么大的马铃薯肯定够他们吃很久的,为了吃的好应该准备一个桌子。她之所以没有把炉子也拿来是因为她觉得烤着吃并不是很好,其他的人也肯定有跟她一个想法的。老婆婆很满意的抱着马铃薯蹲在门前,看着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她想着等人们都来时,一起围着桌子吃马铃薯将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转念她又想,如果被人们一致认为这个一个女人该怎么办?原先美好的想法就都将化为泡影了。我本来也认为这是一个女人啊!真的长得很像女人!
老婆婆还在等着老农回来,也许是要找的人太多,其实又能有几个呢?村子大多的人都因为闹饥荒饿死了,算来算去也不到二十个。也许有的人家路途太遥远,老头子不得不亲自前往转达这个消失,也许他们正饿得没有了力气一步一步向这边迈着微弱的步伐。而老婆婆,他家是全村人唯一的希望,整个村子都要靠这个只有两个老人组成的家来给予他们生命。这个时候老婆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天渐渐黑了,老婆婆还蹲在门口等着老头带着全村人来。但是依旧不见人影,周围连脚步声停不到。整个院子里显得异常寂静。她没有感到心灰意冷,该来的东西总是会来的,而现在没有来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而已。
她的腿有些麻了,抱着马铃薯的手臂也酸痛着。她换一个姿势坐在地上,一有倦意她就抽自己一个耳光,因为她要亲眼目睹人们的惊喜表情。然而困意已经无法用一个耳光就可以删除了,这个想睡觉的**笼罩着她,她真的很想睡觉,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有的哈欠都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哈欠了。她觉得自己要振作起来,老头子也会因为她的顽强不屈而感到欣慰的,于是她站了起来。为了驱逐睡意,她把自己的头用力向墙上撞去,她来回奔跑,手里还抱着那个超大的马铃薯。这还不能把她的困倦驱逐,于是她做起来广播体操。这套操是她路过小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偷偷学的,当时还有一个学生看见了她的窘态,偷偷抿嘴笑着。老婆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她正气凛然宛如一个重要人物。她在学校门口瞥一见小学生的动作,自己就跟着做一下。其实那些学生做的并不标准,有很多都是自己即兴发挥的。老婆婆觉得这不要紧,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体操原本的样子是什么,没有什么标准可言,总之每个学生做的都不一样。“这个办法真好!”老婆婆抱着马铃薯,做操的时候显得妞妞捏捏的。她的困意好象一下子都没了。
她又全身发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因为很多天没吃饭,而且刚刚又做了这么多的运动,她体力透支了。别说一个老人,就算是年轻人也未必能够经受得了。老婆婆看着这巨大无比的马铃薯,“这是上天可怜我们,让我们有个生路啊!”
她精神抖擞,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太阳,看着漫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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