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看到自己的影子,它为此欣喜。因曾有的怒火中烧而放弃自己原本的意愿。主人觉得它背叛了自己,便把它一刀砍掉,从此驱逐。左手感到一阵狂喜,因它得到了自由。它在肚子里穿梭,没有什么目的,因为他可以不用寻找那应该寻找的了,他是一个被遗弃的,他是左手。
左手从那胶质状的液体逃脱出来,因疲惫而喘着粗气。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婆婆走了过来,并且递给了他一杯茶。左手接过来,并且一饮而尽。老人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找一个人。”
“找谁?”
“一个孩子,也许是主人的孩子。”左手说,“主人生他的时候很痛苦。”
“每个人都痛苦。”老人说,“人就是痛苦的,人活着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痛苦。”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活着?”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其本质。”
“从痛苦中寻找快乐?”左手问。
“不!”老人说,“痛苦就是快乐的本身!”
“我不能理解。”左手说,“我很痛苦,并想脱离它,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痛苦。我好累。”
“什么让你累?”
“痛苦。”
“什么是痛苦?”
“我不知道,”左手说,“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才痛苦。”
“不!”老人说,“你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是痛苦才会痛苦,这不是它的本质。”
“我被主人遗弃了。”左手说,“以前我是别人的左手,现在我又是什么呢?”左手做起了仰卧起坐,“你说呢?我是什么?”
“你没当他的左手时,”老人逼近左手,“你是什么?”
左手不能回答,他停止了运动,甚至屏住了呼吸。直瞪瞪的看着老人。“觉悟吧!”老人把茶杯收了回去,“以前你弄丢了我的茶叶蛋,今天我再给你一杯茶。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完成你要完成的吧,因为一旦开始,你就必须完成。”
老人钻进杯子里,杯子跳起了探戈,伴随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曲子。左手看着这一切,“轮回总在冥冥中。”杯子消失在远方。左手感到自己肚子里的茶水发生了作用,他的肚子变得发烫。他看见自己全身长满了鳞片,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深绿,他没有了身躯,没有了手指,他像一只蛤蟆爬在地上,他是一只有着鳞片的蛤蟆。
如果他注定了要当一个形状怪异的蛤蟆,那么他就只好跳了。他学会了跳,从此他要靠着与引力挣扎的方式前进。他的主人丢弃了他,他觉得自己要赎罪,他要找到孩子,并亲手交给主人。
起初,他并不习惯于跳,他常常因为方法不得当而摔倒仰面朝上。他又要费很大的力气重新爬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跳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总之他可以正确的跳了。但是仍然不满足,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不平凡的,即使在蛤蟆里,他也是一只不平凡的蛤蟆,他应该跳得怪异,于是,他先起步小跳一下,然后又迅速的大跳。这种方法可以让他跳得很高。有一次,他从一辆卡车身上跳了过去,卡车就突然爆炸了。从卡车里飞出来许多筷子,他们成群接队的跳舞,蛤蟆觉得这样有伤风化,于是他把筷子一双一双的吃进肚子里。直到他要涨破了肚子,还剩下许多筷子在那里跳舞,他们拦住行人,把行人的衣服扒光,然后他们自己换上,那样子可真的像人!蛤蟆就笑了,而且笑得灿烂。筷子马上把所有的人的衣服都扒光了。他们占领整个肚子。蛤蟆觉得自己可以像筷子军队靠拢,因为这样他可以利用他们的权利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但是他错了,问题出于他的眼睛,蛤蟆就是近视眼!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筷子,而是人。那些行人却不是什么真的人,而是一群穿着衣服的狗,现在不是经常给狗穿衣服吗?那是一群狗啊!人把狗的衣服扒光了,甚至连毛发都不留一根。并穿在自己的身上。他们真的像狗,像极了,而且简直跟狗一模一样。狗控制了整个社会和机构,他们享有一切权利,而且可以把对自己不利的生物命名为害虫,比如说苍蝇,蜻蜓,蟑螂。在狗国你就必须讲狗语,这是这里的规矩,不然,你就会被人排挤,受人贬低,甚至会失去生命,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蛤蟆因为自己外表上的怪异和语言的差异深受别人的冷眼。于是他决定学习狗的语言,并且有一个狗的名字。而我,在这里对狗表示深深的歉意,因为我玷污了狗的名声,让那么纯洁的动物与人类相提并论,真是抱歉。
不给他什么,决不给他,这是因为我已经给了他。他有痛苦,这是他唯一的宝藏,因为他没有权利、钱财,也没有一个永远跟随他的女人和无边的法力。他要卑微,他要孤独,他要无家可归的痛楚,他要突如其来的恐惧,他要寻找一个永远不存在的东西。这就是他,我的男主角。而且,我还要给他丑陋、给他自卑、给他怯懦,让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他永远都不会得到知音,永远都得不到爱他的人。他不会有一番惊人的成就,他不会有美女成群的那一刻,他不会成仙成佛,他只会逃,逃跑到自己也不知道的领域,完成自己也不知道的任务,因为没有其他的领域,没有其他的任务,也没有逃跑。最后,他只能躲藏在自己的角落里,受到自己的奚落和嘲讽,于是乎,自杀。但他死不了,因为轮回是无形的。他必须永远痛苦,这就是人生。而且是完美的人生。不能跳出轮回,因为这样就得不到痛苦了。他已经爱上了痛苦,痛苦是他唯一的快乐。
蛤蟆还是叫森,我决定了。太多的名字会让你忘记我要谁痛苦。还有,请你记住我,我叫上帝,主宰着森的痛苦。森是上帝的左手,我是那个怀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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