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诺这句话说得是别有用心的,既化解了空气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尴尬,又委婉地向林幕锋表了忠心。
果不其然,林幕锋原本往下的嘴角,微微地牵了起来。
他伸手,轻拥一下唐雨诺的肩膀,霸道而张狂,毫不收敛地宣泄主权:“雨诺,你说得对,我们表哥的确需要多一点的关爱,以后我们好好孝敬他。”
唐雨诺忍不住想翻他的白眼,在心里骂他腹黑无情,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意针对封成烈?
哪怕他们俩个之间暗涌不断,互相较量,也不至于要在嘴皮子上胜对方一筹吧?
封成烈倒是没有被林幕锋话里的挖苦激怒,温良一笑,举首投足皆显示出他作为兄长的风范:“幕锋言重了,我们是同辈,互敬互爱是本份。”
唐雨诺听了他这话,黛眉轻挑,有些意外。
封成烈一向表现得待人和善,以往无论林幕锋的话怎么不中听,他都不会还击半点,可是,这一句,里面分明带着反驳和警告。
互敬互爱,是本份。
他在骂林幕锋不本份。
林幕锋性感的嘴角扯起笑容,幽眸深沉地盯着封成烈,眼底掠过一抹玩味和耐人寻味,封成烈回视着他,脸上那标致性的笑容始终挂着,温沉而难测。
这俩表兄弟之间表面看来充满着善意的对视,却暗藏着波涛汹涌,唐雨诺觉得他们眼神底下的摩擦就能生出火来吧?
不自觉打了个林颤,她心里有丝隐隐的不安。
封成烈是怎么了?难道他要向林幕锋正式挑衅?
“哈哈,你们俩个懂得互敬互爱最好,我这老头子啊,最讨厌人家争来争去抢来抢去,来,趁着家里那俩个挑事精不在,我们几个好好干一杯!”
封圣华不是没有感觉到林幕锋与封成烈之间的电光火石,也不是没有嗅到他们之间的尖锋相对的气氛,只不过,他永远都是家里大智若愚的那一位。
唐雨诺有时候也挺佩服封老爷子这位老人家的,像林幕锋和封成烈这种一个优秀卓越、腹黑聪慧,一个沉着内敛,深藏不露的男人,他却可以一个人,稳稳地将他们控制住。
不管是用亲情、利益,还是用计谋、战略,都是值得称赞的。
只不过,这么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家庭里,就好像埋着一个定时的炸弹,一不留意,这个炸弹就会爆炸,炸得所有人粉身碎骨。
封杰,封婧,封成烈,林幕锋,封圣华,能全身而退的又有几个呢?
当然,现在这个家庭的一份子里,还包括她自己。
难怪别人都有,一入豪门深似海,唐雨诺很清楚如果她真的跟林幕锋相爱,将来的不久必定会深深地卷进这场豪门恩怨里。
几个人举起高脚红酒杯,碰杯的声音如刀剑碰击,头顶上的吊灯让洁净的杯子反射到他们的眼里,连带着映进杯里褐红色的液体,像是嗜血的光芒。
唐雨诺注意到仰头痛饮时,封圣华眉梢间的那抹隐忧。
也注意到,林幕锋与封成烈彼此之间来来往往的波涛暗涌。
唐雨诺喝了几口酒,林幕锋便令小瑶将她杯子收起来。
“不许喝了,你会醉。”他细心地叮嘱。
唐雨诺嘴角微牵,心里有点甜。
封圣华看着这小俩口,眼底下不自觉多回来一些欢乐。
晚饭后,封圣华邀唐雨诺下棋,林幕锋今晚直接搂了唐雨诺的腰:“雨诺最近要准备设计大赛的图稿,恐怕不能陪您老人家了。”
封圣华掳掳胡子,撇了撇嘴巴表示可惜。
“雨诺,我们出去吧。”
他的长臂圈住了她的腰,安全而又结实,那么的霸道绝对,又那么的温柔呵护,带着她就往外走。
唐雨诺也不知道自己要跟他去哪?
边随着他的脚步走,边附到他的耳边低声问:“我们去哪呢?”
她的气息如兰,馥香如蜜,让他的沉迷,眉间带笑,深眸的眼睨向她:“去我工作的地方。”
唐雨诺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办公室。
大晚上的,去他的办公室干嘛呢?
该不会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吧?
也不知道她的脑袋怎么了,第一时间飘出这个想法。
脸颊不自觉地飞扬起两抹美幻的色彩,她垂眸,掩去眼底的难以为情和懊恼。
可是他们的距离太近,她脸上这抹怀春少女般的羞涩被他尽收眼底。
林幕锋嘴角牵起邪魅的笑意,也不多说什么,带着她往外走。
今晚他继续自己开车,唐雨诺坐上的白色超跑的副驾座,车子扬长而去。
屋里,封圣华有些百无聊赖,喊道:“阿烈,快过来,你来陪我玩上一局呗。”
落地窗前的封成烈将目光收回,眼底的阴沉和妒忌褪去,转脸的时候,笑容和熙:“来了,老爷子。”
俩爷孙安静地交战。
封成烈的棋艺早就在他这个老头子之上,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不过这小子在很小的年纪开始,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隐忍、耐性、掩藏。
无论是在棋艺这方面,还是他的个性、能力、野心这些方方面面。
以至于他看了那么多年,依然没有办法看清自己这个孙子的内心世界。
封圣华拿着棋,琢磨着下一步,迟迟没有下手。
封成烈耐性地等着,纵观棋局,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亲和的笑意,眉宇间有笑看风云的豁达。
封圣华终于下了一棋,封成烈很快也下了一棋,局势快速形成变化,封成烈大利。
“老爷子,您今晚怎么心不在焉?”封成烈看透了老爷子的心事,然而却装作糊涂,关怀地问。
封圣华尴尬地呵呵笑了笑,掳着胡子,下一步棋更加谨慎:“阿烈呀,幕锋那小子说话老是没大没小的,他嘴巴不饶人,你别放在心上哈。”
封成烈无所谓地摇头,笑里带着点无奈:“老爷子,我和幕锋一起长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个性?他从小便条件优越,到了得天独厚的地步,难免有点轻狂,我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