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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狐狸54(1 / 1)

又一年除夕,夜幕深黑,小雪簌簌而落。

温粥陪着老太太在卧房里看春晚,边剥橘子边回祁慕的消息。电视上冯巩一出场,老太太就乐,两眼都笑眯成了细细的缝儿。

老太太平常习惯早睡,这不,晚会到中途就合眼睡过去了。温粥小心地看她一眼,轻手轻脚取了遥控器关掉电视,为她掖好被角关掉灯,这才退出房间。

手机一直在震动,祁慕耐性不佳,这会儿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温粥边走出去边翻开来看,心下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心疼他守在雪里。

推开大门,几片雪随着风落到她肩头。

祁慕眼睛一亮,把她揽到身前,撒着娇,“等了好久啊。”

“姥姥才睡嘛。”温粥带上门。

“所以你早该让我进去。”

温粥瘪嘴,拿下他揉在自己耳朵上的手,“……今天太晚了,过几天。”

“勉强信你一回。”祁慕哼了一声,继而朝她眨眼,坏笑着问:“每年都上这儿来报道,从没进去过一次,姥姥也等急了吧?”

“什么啊。”温粥撇他一眼。

“可不是?咱俩偷偷摸摸这么多年,高中也就算了,到现在了还藏着掖着不让姥姥见我。温粥——怎么着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

他边说话边呼出一连串的热气,在冰凉的空气中凝成团团白雾。

温粥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戳他的脸,故意逗他:“那你说说自己哪里拿得出手?我姥姥可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孩子。”

此言一出,祁慕松开她,有点儿当真了,拧眉状似忧愁想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唔,”温粥在雪地里往前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收进掌心里,“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后者在原地默了会儿,随后悄无声息地走上去,一把将她从后抱进怀里。

薄唇凑到她耳边,咬牙道:“小骗子,玩我呢?”

“你爱信不信。”温粥笑着扬眉,从他怀里钻出来,“走吧,不是去山上嘛,不要玩啦。”

今年元旦她和祁慕格外忙,没去寺里跨年。于是说好除夕夜一起去上面,给老方丈拜年。

等上山到了古寺,雪更大了。

方丈正在殿里诵经,阖眸低念,姿态庄重。

两人便不进去打扰,只在门外看了会儿就回到常住的僧舍。不想才坐下没多久,外面便有人敲门。

温粥过去开门,却看见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对她施了一礼,说:“温粥姐姐,师傅诵经结束知道你们上了山,让我来请你们过去。”

温粥愣了下,回头看向祁慕。

他正好也穿了外套过来,闻言对小沙弥道了声谢,握起温粥的手领着她往外走去。

地上积了层雪,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们是不是打扰方丈了?”温粥有点儿担心。

“别担心。”祁慕垂眸微笑:“我打扰好多年了,他老人家早就习惯了。”

走进藏经阁,一楼是会客室。

老方丈年将八十,须发花白端坐其中,正在泡茶。见二人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过来坐。”

祁慕牵着温粥在方丈对面坐下。

“喝茶。”

温粥端起杯子抿了口,入口微涩,隐有回甘。小姑娘不经意眯了下眼。

老方丈便笑,眸光对上祁慕,“你们要定了?”

这话来得突然。

温粥登时愣了,倒是祁慕面色不改,温声说了声“是。”

方丈细细看了温粥一眼,“是桩好姻缘。”

言罢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递给温粥,“门外有颗上了年头的古树,这是许愿牌,挂上去不说心想事成,也能求个平安。”

温粥立刻心领神会,道了声谢后便双手接过许愿牌起身走出门。

直到门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祁慕才收回目光,微微扬眉,“有什么话不能让她听?”

方丈轻捋胡须,“你虽与佛祖无缘,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成家立业在即,不知还愿不愿多听我一言。”

祁慕微顿,神情肃穆起来,颔首:“您直说。”

“你素来冷情,心火却可燎原,加之执念深重,遇事难免偏激;温粥性柔,其性中却自有刚劲之处。然情之一字,木强则折。”

话至此处,方丈语音一顿。

祁慕抿唇不语,放在身侧的手虚握成拳。

“‘万法由缘生,随缘即是福’。你与这孩子有缘,于事于人万不可强求。缘起得火,火灭则缘灭。”

……

冷风吹起雪花,满室寂然。

良久,才听人低声回答:“受教。”

清冷宁静的雪夜,寺院灯火明亮。

白雪片片落下,覆在女孩子的发上肩上。

温粥站在雪地里,双手合十,垂眸静静许愿。

在她面前,是一颗参天古树。枝叶上落满了白雪,满树木牌的红色缎带在风中晃动,衬着暖黄灯火,煞是好看。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温粥睁开眼,被人从后拥进怀里。

熟悉的清冽气息钻入鼻尖,她笑开:“出来啦。”

“恩。”祁慕蹭蹭她的发顶,“冷不冷?”

温粥摇头,问他:“方丈和你说了什么?”

她还是有点儿好奇。

祁慕亲了她一下,撤开,笑得神秘:“佛曰:不可说。”

“你呢,”他摸摸她的下巴,“真的许愿了?”

见温粥点头,祁慕又要问,谁知还没出声就被捂住了唇。

漫天雪色里,她笑得像只小狐狸。

“嘘——佛曰:不可说。”

祁慕一愣,反应过来伸手去捉她。温粥早有预备,在他动作前灵活地躲开,朝他狡黠地眨眼。

祁慕正要过去,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什么,连带着停了脚步。

温粥疑惑地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呼吸微滞。

不远处的檐下,一对年轻男女正无声相拥。

寂静古寺,漫天白雪,画面美好温柔。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除了自己和祁慕不太会有人上山来寺庙。谁知……等两人缓步走出来,温粥更惊讶了,那女人竟然还怀着孕?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祁慕就扣住了她。

也不说什么,只是带着人迎上那对男女。

“你认识?”温粥拉住祁慕的袖子悄声问。

祁慕点点头,扬眉看向已至身前的叶氏夫妇,掀唇:“绪燃哥,安姐。”

容颜俊美的高大男人眸光未变,只是轻轻扫了眼祁慕身旁的温粥,扯了抹浅笑挂在唇边,“你倒是好兴致。”

“你和安姐也不赖啊。”

祁慕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人是二胎了吧?够浪漫的啊,怀着孕还上山看雪跨年。

陶安微微一笑,抚上隆起的腹部,眸色格外温柔,“我和绪燃来给孩子祈福,顺道儿也看看慧心方丈。”

叶绪燃揽紧陶安,抬手整了整她大衣的领子,瞥向对面两个年轻人,神情淡淡:“回见。”

他不想久留。

天这么冷,陶安怀着孕身子弱,受了寒就不好了。

随后他半拥着陶安离开,经过祁慕身边的时候,脚步微缓,凉凉道:“提醒一下,这儿是佛门重地,山下有酒店。”

话语里藏着清晰的笑意。

陶安失笑,轻轻打了下突然不正经的丈夫。

温粥就在祁慕另一边,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臊了个大红脸。

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她有些恍然。

那样从长相到气质都冷峻凌厉,看起来无可挑剔的男子,在看着自己的妻子时眸里的温柔却满得快要溢出来。就连这几步路,都是处处顾及,半分都不懈怠。

他怀里清丽柔美的女人,刚才说话时眉眼间都是幸福。

——真好啊。

突然眼前一暗,是祁慕遮住了她的眼,话语里有几分气恼:“还看?这么好看?”

温粥哭笑不得地拉下那只手,好奇地问:“他们是谁?”

祁慕没好气,牵着她往僧舍走,边走边道:“那男人是叶绪燃,叶家和我家是至交,反正关系挺近的……我小时候还挺崇拜他的,白手起家的商界大佬。旁边那个是他老婆,呃,你知道一本国家级地理杂志么?之前轰动b城的那个,她是主编。”

温粥默了下,“咳,你确定不是骗我?”

“……你觉得呢?”

温粥又是一阵沉默,“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两个可都是活在新闻头版和传说中的人啊!

祁慕敲了下她额头,可生气了,“喂喂喂!你男朋友也很厉害好吗?”

真的是!以后他也会是新媒体行业大佬的好吗!

不过——

祁慕拉住她,眼睛亮极了,哑声道:“这都是第六年了,差几个月咱们就毕业了……你考没考虑过到底什么时候把我转正啊?”

温粥咬住唇,眸光如水,微红着脸庞嗫嚅道:“佛门重地,不宜谈情说爱。”

祁慕低声笑出来,压下身含住她的唇。

炙热的黑眸,带着某种强烈危险的信号。

“那我们去山下酒店谈谈?”

他原以为会被拒绝,不料小姑娘先是愣了下,紧接着更多的红晕爬上脸颊,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起来。

祁慕微怔,某种预感从心底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下一秒,唇角覆上一抹温热。

她主动亲吻着他,害羞又勇敢。

——好。

就这样极轻极软,近似呢喃的一个字音,就足以令他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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