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时候做未必就比说的效果来的差。自少对孩子也是受用的。
李氏见四爷同福晋都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哪里还敢说什么,早就麻利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路上南迪就跟弘晖挨在一块儿说起了小话,情绪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四爷拉着萧歆的手揉了揉,“还是你有心,难怪南迪的心里有你。”所谓人心换人心不就是这么来的,孩子最不会作假,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萧歆也小声说道:“如今孩子也大了,可不再是那无知无畏的年纪,都是自尊又要强的时候,爷往后还照顾点他们的脸面才是,这于他们也是好的。”
至于说靠这个来拉拢四爷,还真不至于。小孩子都是心思单纯的,才不会有那些弯弯绕绕的破事,真要有那也是大人教育的。
四爷心里就想到了家和万事兴,这要不是福晋的心里有他,有这个家,上上下下哪来的这么井井有条。心里不免就感激了起来。
等进了宫门,可就都要步行了,哪怕负责洒扫的太监不分白天黑夜的清理道上的积雪,路上仍是不免潮湿。
四爷直接就让嬷嬷背着孩子走。
南迪还好,女孩子家的,本来就娇气。弘晖却知道不好意思了,扭捏着怎么也不肯让背。
萧歆道:“路不好走,要是不小心跌了,把衣服弄脏,那你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娘娘的宫里等着了。”
四爷还没说什么,南迪就说了句,“你就听嫡额娘的,我还求她免了你的责罚就是。”
可弘晖到底是男孩子,“这点子路,我还是能走的。”
四爷跟萧歆就什么也不说,由他去了。
等把人都送进了永和宫,德妃就夸了句,“原本还以为会把三阿哥也带来,节里进进出出的人多,总是不便利的。”
李氏站在后面就更不敢说话了,低眉顺目的。只听萧歆说:“按理说应该带来的,让额娘见一面,也让孩子沾沾福气。只是我们的侧福晋心疼,就没舍得带来,等夏天会走路了再带来,准保能让您乐呵。”
德妃满意的直点头,又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孩子,却是对老四说:“他们就在这里安置吧。”这是让四爷放心往前头去。
四爷道:“弘晖跟儿子去前头,晚些时候再送回来。”皇室的子孙都是这样过来的,没道理就弘晖例外。人家弘晰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出来参加各种祭祀活动,就弘晖如今的年纪,算是晚的了。
当然,他们跟弘晰是没法比的。要不是弘昱弘晟今年也出来参加祭祀大礼,四爷也不会急着带。
这带皇孙出来可不是看心情气候的,跟太子家的孩子那肯定是不能比的。
跟直郡王家三爷的一起出来,却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太惹眼,也不会失礼。
德妃虽然不舍,到底有分寸。还让夏嬷嬷把两个孩子都带到一旁去吃点心垫肚子,要不这一天熬下来,吃的倒是不少,可大家都没正经吃,你也不好意思在那闷头光吃东西。
撇开宴席吃不吃东西不说,看老四媳妇儿倒是又瘦了不少,“听说你这胎反应的厉害,这会儿能好好吃下去东西了吗?”
“劳额娘记挂了。”萧歆就给先谢了,还感慨道:“怀弘晖的时候就是从头到尾的顺畅,那时候就觉得生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有了这磨人的才知道人家为什么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可不就是长身上了,我们爷还说了,这要是个阿哥,将来生下来非打他一顿屁股不可。”
就把德妃给逗乐了。
这样闲聊的一回,十三十四就带着他们的福晋都来了。
“四哥四嫂这是天没亮就进宫了吧。”给德妃行过礼后,十四爷就朝他四哥说去,却掩不住半是调笑的口气。
德妃真想踹十四一脚,没这么跟自己亲哥说话的。可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又是老来子,自然比让人省心的老四多了一份溺爱。这便说道:“你四哥四嫂是心里有我这个额娘,这才提早了进宫来陪我说说话,都像你这样,养了跟没养一样。”
十四爷浑不在意道:“等我像四哥这般大的时候,准保每天都早早的进宫来给额娘请安。”
四爷哪里看不出额娘在袒护十四,只是多说无益,还带着弘晖先从永和宫辞了出来。
十三爷后脚跟了出来,“四哥,十四说话向来这样,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四爷脚下没停,“这点事还不值当。”听不出喜怒,跟平时一样。
十三爷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不过他也是知道四哥不是针对他的,仍关心道:“前儿听说吴景去府上了。”如今四哥府里的事可真是越发的难以打听了,十三爷也不过只知道吴景去了趟四贝勒府。
四爷道:“给你四嫂请个平安脉。”说的轻描淡写,显然不想在外面把家里的事拿出来多说。
转而主动问道:“我倒是听说太子今儿告病不出。”这种日子,就是真的病了也要撑着来的,他倒好,为了个户部气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会怎么想。
十三爷也是不知怎么说好:“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支撑不住,皇阿玛已经指派太医去看过了。”气倒不至于,就是给急得,还欠着户部一大笔银子的窟窿没堵上,过了年,时间可就越来越短了。
老八那些人在底下的动作可是麻利的很,相信开朝就能给太子来个下马威,他不急才怪。
“过了节,你也少些出门吧。”四爷点到即止。
这就是让十三在这风口浪尖上避着点太子了。
天大的事,人家还有储君的身份扛着,旁的被罚去宗人府蹲上一年半载都是正常的。问题是还惹皇上的眼,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十三爷这便应下了,“正好去看看妹妹。”说的是刚嫁人不久的小妹。
十四爷远远的看见他家四哥跟十三并肩而行,似乎还聊的很起劲的样子,心里就先不舒服上了,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弟弟,这便快步跟了上去。才到近前,还没来得及搭上话,他四哥就回头来了句,“带你侄儿去出恭。”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十四爷心里憋屈,合着把他当奴才使唤了这是。才要给撅回去,身旁的弘晖就很配合似的表现出一副很急的样子,“十四叔快点,憋不住了。”
十四爷这才一咬牙,拎着弘晖去了。
等弘晖解决了个人问题后,十四爷双手抱胸靠着墙唬他道:“刚你阿玛跟你十三叔都在说什么。”
弘晖还真的认真想了起来,然后缩着脖子道:“肯定没有说十四叔的坏话。”
十四爷啧了声,而后撇嘴挑眉,笑的阴恻,“撒谎的小孩嘴上会长疮哦。”
弘晖就马上捂住了嘴巴。
十四爷很满意的笑了,对他四哥虽然没办法,可他的儿子还是很容易拿捏的嘛。“你们先生是不是有教导你做人要诚实。”见弘晖讷讷的点头,还循循善诱道:“那你告诉十四叔,刚刚你阿玛他们都说什么了。”
弘晖这便眼巴巴的看着十四爷,看到他都毛了,才说:“十四叔,书里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还说君子坦荡荡,背人行事不是真君子,您要想知道阿玛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去问岂不磊落。”
等十四爷回过味来的时候,弘晖已经撒丫子跑了。这把十四爷给气的,指着跑开的弘晖直嚷,“有种别跑啊,看我不修理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太讨厌了,老子小子都讨厌。
等到了前面,十四爷也没功夫再揪着弘晖修理。
宁寿宫里,萧歆也跟其他家福晋一样坐在自家婆婆身后。抽空扫眼看去,惠妃跟宜妃坐在太后左右,有说有笑的,很是会哄的太后高兴。
顺位下来就是德妃跟荣妃,往下的却空了一个位置,萧歆料想大概就是良嫔的。
这样的日子里,良嫔不出现,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只能说传说未必有假。
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清廷,以良嫔的出身,皇上怎么也不可能见的到她。
而她既然能从辛者库那种地方出来,还给皇上生了一个皇子,可见是用了手段的。
都说良嫔是个美人,却只生了八爷一个,多少可以说明康熙在心里是排斥她的吧。也许是看在皇子的份上才给的名分也未可知。
而良嫔如今大事小情全都借故不出,未必不是清楚皇帝的忌讳,不出现,省得膈应皇上,再彼此不自在又是何必。
当然,这些都是萧歆揣测的,真相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太后是个知情识趣的,这大过年的,各家婆婆总归是有体己话要跟自家儿媳说,这便借故犯困要打个盹,把人都打发了。
其实也是变相的放大家回去歇息,这种日子里,就算是干坐着也是一件累人的事。
何况晚点宫宴少说也要陪上一二个时辰,也就是看着热闹,除了个别爱表现的,大多数都是如坐针毡。
“若璞拟旨。”
一旁的蔡禾廷这便坐到书桌前。
“朕大概说个意思,你斟酌用句。”康熙边踱步,边说。
大意就是皇帝为了感念先人在打江山的时候做出的牺牲和贡献,特地建祠以香火供奉其牌位,往后但凡有重大祭祀活动,皇子阿哥们必亲率八旗王公大臣前往祭拜洒酒。
除此之外,再有建功立业者,其百年之后也可将牌位奉入贤良祠,受万世香火。
如此殊荣,一点不亚于升官赐爵。
四爷心里鼓动不止,他是再没想到皇上真的会这么做。
这之后在场的几人又一起提名了几位早年在入关时的功臣名将,待大朝时再向百官公布,不在话下。
而剩下的就是这督建祠堂之人。
“胤禛你说说看,这个任务交给谁合适。”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在阿哥中挑个主事的。
而既然是问四爷,显然就不是要交给他了。
不是四爷自大,这些兄弟他在脑子里从上到下过了一遍,觉得除了自己都不太适合。
可皇上既然这样问了,他自然没有再自荐的道理,这便说道:“十三阿哥可堪担此任。”
康熙看了眼一旁边的十三,指着桌上那沓银票,道:“这些拿去经办着使吧。”又对老四话锋突转道:“赶明儿你亲自去趟法渊寺,请章嘉大师进宫来讲经说法。”
四爷领命,同十三退出了养心殿。
十三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兆佳氏唤了他好几遍才恍惚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十三福晋嗔了眼,“爷这心不在焉的,是还惦记着那卖花姑娘呢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爷这会儿没功夫理你,有什么事等爷回来再说。”
本来只是一句戏谑的话,十三爷这个态度倒是让十三福晋心里生了疑,“这马上就天黑了,你真打算找那卖花的过夜去不成。”
十三爷都走出门了,又给折了回来,揩着十三福晋的脸假意捏了捏,“什么好的不学,尽学些拈酸吃醋的。爷是要上四哥那儿一趟,你自己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十三福晋捂着脸扶在门边,“你倒是多穿件衣服再出门啊,怪冷的。”嘴角却抿着笑。
院子外隐约还可以听到十三爷说冻不着,你且在屋里待着等爷回来就是。
管家把马鞭递给十三爷的时候还不放心道:“爷要不乘车要不坐轿也成,骑马也忒冷了些,要不您等等奴才去取件披风来再走。”
十三爷接过马鞭,利索的翻身上了马背,“你见过爷几时娘们唧唧的了。”往后一蹬脚,就冲了出去。
不怪十三爷心急,起初刚被太子看重的时候他的确是有点飘飘然。
想想这么多个阿哥里,能有差事的可没几个。这一上来就对他委以重任,多少是有些得意的。
只是没想到太子给他的任务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协助四哥,而是监视他。
谁不知道四哥跟了太子都要有十年了。少时不算,那用人家也有好几年之久了。
在外人眼里,说四哥是太子分身都不为过。
可就这样一个人人都觉得是最信重的人,却要被这样防着。
十三爷是不知道他的四哥知不知道这其中原委。但就他那被贿赂的一百万来看,显然自己是低估了四哥。
也许就连太子也轻看了四哥。
四哥的城府明显不是他们这几个兄弟可以摸透的。
所以十三爷也想明白了,玩心眼他显然还太嫩了,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再去向四哥投诚来不来得及。
四爷一回府就直直回了正院,连一口热茶也顾不上吃,就拉着萧歆的手,“皇上准备在德胜门外建个祠堂。”
萧歆有点摸不着头脑,平时这么会藏事的人,怎么这会儿像个愣头青似的。她也不去深究,想告诉你,不问也会说。这便反握了握四爷的手,“爷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瞧这手给冻的。”说着就给抱起来哈了哈热气。
四爷这才把宫里发生的事跟萧歆说了,而后才唏嘘道:“不知道为什么,爷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
“那这个祠堂叫什么呢。”萧歆想,该不会那么巧吧。
“贤良祠。”
得咧爷,您也甭奇怪了,这是在您在位年间才新建的祠堂,如今倒是被阴差阳错的给提前了。可这些,萧歆自然是不能说的,这便宽慰了几句,准备开饭把这事岔过去的时候,下人来报,十三爷上门了。
这都饭点了,再等人兄弟聊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况且饭菜趁热吃才香,过二遍可就失了滋味。
加上四爷的朋友圈就十三爷,萧歆自然也对这个小叔子平添了几分好感。
这便让人把十三爷请进花厅用饭。
十三爷也是没想到,平时请客都以青菜豆腐著称的四贝勒,私下里也没好到哪去。
也不过六个菜,还是素菜居多,要不是他没打招呼就来,都要怀疑这是为了对付自己才刻意准备的。
而且这个时节,竟然还有玉米地瓜这样的粗粮摆在桌上,真是……让人有点一言难尽。
四爷却说,“别看这些吃食不起眼,对身体却是有益处的。”
这话十三爷是信的,“想想在宫里的时候,皇阿玛就每常让我们这样吃,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四哥还这样坚持。”
四爷心说早年是因为朝局动荡不安,又连年战事致使国库空虚,皇上带头削减开支,别说他们这些阿哥,就是宫里的娘娘们也都没有例外的。只是十三那时候还小,并不清楚这并不是皇上为了让他们尝鲜才那样做的。
难免感慨,“如今虽说日子好了,也没道理整天铺张浪费,吃着好,舒心就行,惠而不费才切实际。”
十三爷听了颇有感触,这握在手里的地瓜闻着是挺香的,应该是烤过的。他吃了一口,软软的糯糯的,甜而不腻。
再看四哥,也是一口地瓜就着一口菜吃的很是有滋有味,很难让人想象他竟然还是个贝勒爷,这地气接的也是没谁了。
然而十三爷却突然就心情沉重了起来。
“怎么不吃了,不合口。”四爷问了句。
十三爷这才放下手里的,一脸忧心的说,“四哥你说,我能办好这差事吗?”这要是在给太子办事前,他肯定是有信心的。
四爷这才认真看了十三爷,那眼巴巴的等回答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是你不肯定我,我这心里没底气啊,这个意思。
但是四爷也不全是抱着在矮个子里挑了个高的将就心理,才举荐的十三。他也是经过了一番衡量对比,觉得十三这人虽然侠义心肠重了点,胜在没私心。
这便肯定道:“你虽然还没经办过什么正经差事,但是你的为人爷还是信的过的。只要你心持中正,不受旁的左右,一百万两要督建好这个祠堂不难。”
这个旁的是指太子吧?
十三爷小心翼翼觑了眼四爷,这点到不说破,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对太子言听计从!
回想在养心殿的一幕,皇上就曾提过为什么不把那一百万两上交给太子。说是贿赂给四哥,其实还不是要孝敬太子的。
皇上又岂会不知?
外面对太子的一些不好的传言十三爷也是有听过。可那人毕竟是在自己小的时候对他好过的,因为从小没有额娘,对他好的人,他都是心存感念,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
可如今再看四哥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不能再一味盲目的对太子言听计从了。不说扯后腿,至少不能再事事听之任之,起码的好赖还是要分的。当然,该规劝的更是不能少。
打定了主意后,十三爷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又在得知饭菜是四嫂亲自下厨做的,难免又给面子多吃两个地瓜三个玉米并一盆子的蔬菜汤。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让人把剩下的地瓜包起来,说是要带回去给他福晋吃。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