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处长挺胸凸肚，仿佛又找到了昔日处长的感觉。
关系特么的真是太重要了，自己的远房侄子小白脸是陆盛铭贴心哥们，这回摆平了陆盛铭，黑豹连声大气都不敢出。
走进群体处，挨个向以前的手下打着招呼，径直来到黑豹办公桌前。
略有些伤感，往日的手下，现在竟然成了副局长，自己却连处长的位置都没保住。
转过头，他看见三张桌子之隔的秦少磊，正闷声不响地在电脑前忙碌着什么。
矮处长气不打一处来，自从气功大会之前之后，秦少磊三番五次顶撞他之后，矮处长看见秦少磊就恨不能咬他三口肉。
一个穷酸小子，怎么能不尊重领导？怎么能在他面前用不屑的口气说话？
现在，矮处长心里盘算着自己复职后的未来，望着秦少磊，已经把他列为了必杀名单。
有陆盛铭在，他官复原职的可能大为增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矮处长缓步上前，走到空着的许蕙办公桌前，顺手就拖开椅子，坐到了秦少磊侧面：“小秦，工作很努力啊。是不是受黑豹激励，也想闯出些名堂啊？忙啥？”
话语，充满讥讽。不过这是对前些天秦少磊“整个体艺局跪下”的回应。
秦少磊连视线都没从电脑前移开：“忙你不懂的事。”
“唷？”矮处长怒气瞬间被点燃，“我离开没几天，你口气越发大了哈？小伙子，做人还是老实点好，像你这种新来的后生，哪个不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别动不动就这么冲。”
秦少磊乐了，歪着头：“天晴了，雨停了，你以为你又行了？”
“你……”矮处长被噎着，好久才反应过来，特么的现在老子是被免职工哈，不是以前的顶头上司喽。
他放缓了语调，“小秦，你放眼看看四周，哪个职工没背景？你以为真靠苦干实干，就能混个人模狗样出来？”
秦少磊没理他。
矮处长：“认清形势吧，年轻人，找个大树乘乘凉，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秦少磊转过头，乜着他：“木工组现在这么没活了？要不要我拆散把椅子再让你修修？”
矮处长脸如猪肝：“你就得瑟着吧！”
秦少磊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目送矮胖身材从自己眼前消失。
……
第二天上午。
矮处长不知在哪儿修完木工，哼关小曲，早早地来到了群体处。
办公室里的人都显得吃惊，矮处长这两天行为反常，吃什么药了？
矮处长是来等唐门的人前来签合同的。
上午上班时分，陆盛铭就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已经跟体艺局局长打过招呼，晚上并且套了套他父亲的口风，只要矮处长能拉来五十万元业务，他重新调往群体处的事，领导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矮处长等于吃了颗定心丸，笃悠悠地等着好消息上门。
唐门的人果然守信用。
上午9时多，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和美女助手昂然走进体艺局。
矮处长屁股装了弹簧般冲出：“唷，韩副经理，您亲自来签合同？”
这位副经理，矮处长跟老局长前往唐门谈气功赞助事宜时，曾在冷东方办公室见过，知道这是冷老板最贴心的手下。
韩副经理愣了愣，认出了他：“哈，我们见过，你是处长吧？”
矮处长连连点头：“是是是，亏得你记性这么好，走走走，我陪你去副局长办公室。”
群体处的合同，现在归黑豹管。一行人坐定，韩副经理随手就把合同甩了过来：“其实也是老合同了，以前我们公司也有跟你们的演出合同，只不过金额由几万，增加到五十万而已。”
一切都非常顺利，签名、黑豹盖章。
矮处长喜不自禁，连连搓着手，真不知今天日头打哪头出来了。
合同顺利签下，意味着计划中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三五个月过后，只要自己多做做陆盛铭工作，官复原职指日可待。
一旦重新执掌群体处，第一个要砍掉的人，就是秦少磊。让自己亲侄子顶岗，也报了这小子多次奚落自己的仇，真可谓一箭所雕！
他急不可耐地从办公室主任手中，拿过一份登记表，在“业务往来”一栏，郑重地写下“和唐门集团东县分公司签订五十万元年演出业务”字样，在“责任人”一栏中，一笔一画地写下自己大名。
站起身，抽着烟就走到窗前，望着楼下风景，心花怒放。
韩副经理从包里掏出了业务用章，着重盖下。
收章入包，顺手从包里拿出只信封：“柳副局长，我们冷老板特意关照，这笔业务的责任人，是秦少磊。”
什么？
矮处长在窗前一个趔趄，猛转身，死死地盯住了韩经理。
黑豹有些疑惑：“韩经理，不是说好是我们老处长拉来的业务么，怎么变秦少磊了？”
韩副经理打开了信封：“柳副局长，你看，这是我们老板亲笔写下的名字，秦少磊，不是你们处长。”
矮处长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急忙掏出电话：“喂喂，冷董事长，这笔业务不是我跟你谈的么，责任人应该是我啊。”
冷东方不耐烦地挂断电话，甩给矮处长六个字：“你算什么东西？”
……
秦少磊之所以向冷东方要这笔业务，是因为从此之后，他在单位就是个自由身，爱来来，不爱来不来，谁也管不着他。
体艺局这个身份，对他还有些用处，尤其是父母那儿有个交代，否则贸然辞职，两老可能会受不了。
上午11点半，办公室里的同事嘻笑着，把新上任的柳副局长从领导办公室拖出，大家一起去食堂就餐。
许蕙出门前，奇怪地望了眼秦少磊。
她抱着闺蜜胳膊，轻声说：“嗨，小秦今天像是入了魔似地，你看他，频频看表，却正襟危坐，像在等什么人。”
两人花蝴蝶般穿梭而去。
秦少磊确实在看表，而且频率挺勤，基本上是每分钟看一次，然后盯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
手机始终安静无声。
11点35分。
手机突然响起。
他猛地一把抓在手中，急速划出解锁键：“岚岚，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
电话那头，传来叶岚天籁般的笑声：“少磊哥，大功告成，啥问题也没有，还是那句老话，跟玩儿似地。”
今天上午，是高考最后一门自选模块的考试。
秦少磊“吁”地吐出口长气：“你考个试，可吓死宝宝了，怕你发挥失常。”
叶岚“嗤嗤”笑着：“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哎对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玩玩吧，这么多天复习，可把我给闷死了。”
秦少磊：“我正要去市里住几天，你有兴趣去么？”
叶岚兴奋着：“好吔，不过容小女子问一声，少侠哥哥你有什么要事？”
秦少磊：“市里有场奇珍玉器拍卖会……”
“我懂了。”叶岚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开着你的豪车来接我呀。”
“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