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老村医瞎掰!我这会儿肚子不痛了,晓得饿了,我就是要吃嘛,要不今夜饿得睡不着呢!”
沈秀儿蹬着两条大象腿,手掌拍打着身下的床铺,床铺一阵地动山摇。【无弹窗.】
“好好好,我儿能吃就是福,娘这就去西屋撵你三嫂起来给你煮面条!”
仇氏起身,蹬着小脚急吼吼朝门口走去。
出了屋子,身后还传来沈秀儿的喊声:“……多搁点猪油,两个荷包蛋,还要腊肉……”
沈秀儿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终于躺下了。
“秀儿啊,这油灯娘给你留着,莫要吹熄了,夜里起夜才不磕磕碰碰!晓得不?”
仇氏为沈秀儿掖好了被角,一再叮嘱。
沈秀儿呵欠连天的催赶仇氏:“晓得了,我困死了,娘你赶紧走吧!”
仇氏这才离开了沈秀儿的屋子,轻轻关上了屋门。
快要临近十五了,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圆,清冷的月光照在老沈家的院子里。
劳作了一日的老沈家人,都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很安静,偶有寒凉的夜风吹过。
四下的屋子里都黑漆漆的,就沈秀儿那屋,还留着光。
沈秀儿睡了没一会儿,就从梦中惊醒了。
睁开眼,肚子又在闹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了命的往下面奔涌。
“哎,咋又吃坏肚子了咧?”
沈秀儿咕哝了一声,揭开被子下了地。从床底下抽出那只起夜的桶,扯下裤子一屁股坐下去。
一阵如同山洪咆哮的释放声,在屋子里响起……
淋漓尽致的舒爽感觉,让沈秀儿忍不住哼哼唧唧了几声。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察觉到啥,撩起眼皮子朝窗户那边瞅了一眼。
唉呀妈呀!
沈秀儿吓得“嗷!”了一嗓子,庞大的身躯从那小小的马桶上栽倒下去,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沾了她一身。
啥也顾不上了,沈秀儿掉头就爬上了床,扯住被子蒙住头,身子一阵狂抖。
隔壁那屋,仇氏也才刚刚洗过脚爬上床,还没怎么合眼,突然就听到隔壁这屋的闹动。
仇氏鞋子都顾不得穿,风风火火奔了过来。
推开门,床前的地面上泼了一地的粪便,满屋子臭气熏天。
闺女撅着个身子缩在被子里,脏兮兮的腚儿还露在被子外头,整个人抖得像是过米的筛子。
“秀儿啊,咋回事啊闺女?”
仇氏喊了一嗓子,急吼吼奔到床边。
沈秀儿听到仇氏的喊声,掀开被子一头扑进仇氏的怀里,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有鬼,有鬼……”
仇氏脸色一惊,四下瞅了一眼,“没有啊,是你睡迷糊了!”
“有,是三哥,三哥就跟窗户外头站着,瞅着我起夜……”
沈秀儿压根不敢抬头,手指颤抖着指向那边的窗口。
仇氏顺着望了一眼,窗户外头啥动静都没。
“秀儿,是你眼花了,没鬼,好闺女不怕啊,娘在呢!”
仇氏紧紧搂着沈秀儿,哄着,沈秀儿还是抖个不停。
这里的响动,把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惊动了。
老沈头,老四沈文民两口子,以及住在对面西屋的孙氏和老五沈文洲,全都一脸焦急的赶了过来。
刚到门口,大家伙儿就都被这屋里的臭气熏得差点栽个跟头。
“哎呀妈呀,这是啥味儿呀!”
怀着身子的刘氏没忍住,捂着嘴转身撞开身后的孙氏,扶着墙角,吐得惊天动地。
其他人的表情都很纠结,老四沈文民脚下往后退,抬手捂着口鼻打死不敢往前凑。
老沈头自己也没有进屋,而是披着衣裳站在屋子门口,黑着脸瞅着里面的母女俩。
“大晚上的嚎成这样,秀儿这是咋回事?”老沈头问。
“还能有啥,说是又瞅见老三站在窗户跟下,吓着了!”
仇氏对老沈头没好气的道,瞅到站在老沈头身旁的孙氏,仇氏一记眼刀子扫向孙氏。
孙氏吓得垂下了头,像是个犯了事的罪人,不敢吱声。
老沈头打量着床前地上翻倒的马桶,花白的眉头皱了起来。
“今夜你就留在这屋陪着秀儿吧!”老沈头吩咐。
仇氏应了一声,搂紧了沈秀儿:“秀儿莫怕,娘陪你!”
老沈头转而又问身后的其他人:“你们谁去弄点草木灰来把这屋子拾掇下?”
沈文民和刘氏装傻听不懂,孙氏尚未反应过来,沈文洲自告奋勇道:“爹,我去吧!”
“老五你一个爷们,咋能做这种事?也不方便,这是女人家的事!”屋子里,仇氏大声呵道。
“爹,娘,让我来弄吧!”
孙氏回过神来,轻声道。
“三嫂,本来就该你来弄嘛,咱秀儿是被三哥的鬼魂吓到的,这对你来说可是个将功折罪的好机会!”
刘氏吐完了,在一旁抚着肚子阴阳怪气的道。
“四嫂,这些落井下石的话,说的有意思嘛?”
老五沈文洲看不过去了。
刘氏扯着嘴嗤笑了声:“这可不是落井下石,是咱秀儿亲眼瞅见的!”
“你……”沈文洲还想争辩,被孙氏拦住。
“五弟,莫再说了,打扫屋子是我的份内事儿,算不得啥。我这就去拿草木灰和笤帚来。”
孙氏刚要转身,屋里突然传来沈秀儿尖利的叫声。
“娘,换人换人,不要让三嫂在我跟前晃悠,我怕!”
“好好好,娘打发她走!”
仇氏迭声哄着沈秀儿,扭头朝僵在门口的孙氏呵斥:“滚回你自个屋去,别在这跟前碍眼!”
孙氏抽泣了一声,捂着脸转身低头奔回了自个的屋子。
这边,刘氏眼珠儿转了一圈,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也想溜回自个那屋。
“老四媳妇,快些,去灶房拿草木灰来拾掇屋子!”
谭氏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刘氏脚下一顿,一脸的纠结,磕磕巴巴着冲屋里喊:“娘,我身子不大舒坦,怕是做不了啊,我这就去前院喊大嫂过来哈……”
“站住!”仇氏一声怒喝,丢下沈秀儿冲出了屋子,扶着门框朝着刘氏狠狠啐了一口。
刘氏没躲开,仇氏那口陈年老痰就黏在刘氏的裤脚上,刘氏恶心得捂着嘴又要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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