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伏在塌边的小白。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闭着眼，蹙着眉，脸色苍白，满额冷汗，一袭白袍，上还有血迹斑斑。
“公子？”
开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哑的可怕。
他顷刻间睁开眼，满眸的血丝，干裂的薄唇有些颤抖。
“...公子，你多久没喝水了。”
他盯着我，不答，慢慢伸手触上我的脸。
他的手很冰。
“青青...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吸了口气笑，“不要为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说对不起。”
他的眼睛有些赤色，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帮我把被子掖好，起身背对着我，望着镜水，不知在想什么。
我坐起身，觉得身上又疼又冷。
看着他，看了很久，他开始咳嗽，咳嗽的很厉害。
我忍不住想下榻去倒水给他，身子却使不上力气，脚刚落到地上，膝盖便软了，整个人重重摔下去。
小白听到声响，猛地转过身，冲过来扶我。
“你有伤在身，这是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微有怒意。
我却只看到他嘴角的血迹。
伸手去触。
眼睛一瞬间就酸的可怕。
“公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
他将我抱起来，轻轻放在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
“他们说我如今不仅捉不得妖，还会害人了。”
“你别听他们胡说...”
他慢慢摇头。
“没关系的，反正我的报应也快要来了，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的身子。”
他的声音淡淡的。
入了我的耳朵却觉得冰冷的残忍。
他总有那个能力，让我觉得这么些年的努力全是徒劳。
木兰泽闭关修养，还把兰花关起来了。
我去的时候他气色不错，伸个懒腰嗑瓜子，表示不想让兰花再掺和进这档子混水里。
我表示赞同。
他说那天我晕倒之后，黑魔气被小白逼出身体，准确的来说，是心魔和黑魔气经年所合成的一股更强大的邪魔力量。
镇上受伤的人很多，镇妖葫芦也被毁了。
他还安慰我。
“你也别太伤心了，心魔和黑魔气沆瀣一气，力量大的连镇妖葫芦都毁了，慕容白认不出你也是自然，而且他后来也认出你啦，这回他可伤的不轻。”
木兰泽啧一声继续补充，“我也伤的不轻。”
我点头，“我也伤的不轻。”
木兰泽挑眉，“看出来了，你俩这次一块儿死了我都不意外。”
“会说人话吗？”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我身子确实还疼得厉害，也懒得再跟他贫。
“既然邪魔现在的力量这么强大，为什么不直接灭了整个石牛镇？”
“强大是强大，可毕竟才从镇妖葫芦里出来，毁掉葫芦要精力，被慕容白强逼出去也要伤一些，他要非把慕容白逼急了，同归于尽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是先跑路休养休养再卷土重来才好啊。”
“你分析的真直白。”
“我也觉得。”
木兰泽得意地继续嗑瓜子，还递给我一把。
然而我并没有心情干这个。
镇妖葫芦都毁了。
这回真得要跟邪魔同归于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