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她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垂眸不再对上埃里克探询的眼神。
“不流一滴鲜血,不流一滴眼泪的**而死……”坠崖前,摩布斯妖邪的话在她心中回荡着。此刻也让她彻底体会到他话里的意思。
坠入断崖的那一刻,她以为与颜晞儿会就此一命呜呼。可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被断崖突出的那一小从的树枝和平台给挂住了。小命是捡回来了,但接踵而来的痛苦比凌迟处死还要令她痛上千万倍。
这种毒药游走在她身上不但没有令她马上死去,再加上吸入了具有催动她体内毒素该发作还是该停的香粉,令她无時不刻都活在煎熬之中,体内時而冰冻如在冰窖,時而又烈火缠身般的像浑身都要快燃烧成灰烬。Qq1V。
每一次发作,她的身体便越显枯瘦,干枯的结果是不断紧缩和干瘪的肌肉拉动着她每一条神经,那种钻心的痛令她恨不得马上解决掉自己,但体内催动的毒粉却仿佛会控制她的行为和思想一样,不但不让她死个痛快,还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就如摩布斯所说的那种,自虐自残而死。
要不是刚才颜晞儿自作多情的救了自己,她宁可被那团火烧死还来得痛快,想到这里,她的眼光刚好才落在她的脚上。
挂着银铃如玉般洁白的脚此刻已脏得看不清原来的模样,虽黑乎乎的肮脏不已,可依然纤细小巧,再往上看几寸才发现她只裹着一张皮裘,眼光再慢慢上移,才发现裹着她的皮袭可能因为她们刚才的争执而松垮下来,此刻的她露出一小截锁骨,纯真中带着几分撩人的性感。
不经意间与她对上眼眸的颜晞儿一脸不知所措的内疚样子,见她看她,正要牵唇一笑,对方却很快的移开,很快,快得有点不自在。
她枯瘦的身体和脸庞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显得悲凉又凄楚,令颜晞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心中的柔软处的那份痛。
她不晓得在自己晕迷的時候发生过些什么事,清冷俏丽的斐尔怎么一下子会变得像一具干枯的木乃伊。更不晓得在她们共处的这些時间里,是不是她救活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她就想起,刚醒来的時候,她递给她的那颗黑乎乎的东西。
现在想想,其实也并没有心中所想的那般恶心。
“净水?”埃里克的话令她们不禁抬起奇怪的目光看向他,“你体内中的毒是净水,还有香魂?”
他的话令颜晞儿不解,什么净水?什么香魂?
“没有解药?”坐在床上的人却平静的令人看不出她此刻是个身中剧毒的样子。
“有?”
“你有?”话中有不让人察觉的喜悦。
“不,她?”
然后,两双眼睛看向一脸茫然的颜晞儿。
“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他们这是什么眼神,是说解药在她身上吗?
她也是个身中剧毒的人,自身都难保,哪来的解药,这么想着,她觉得这个叫埃里克的人分明是在陷害她。
“你是说……?”没有人理会颜晞儿的话,床上的人转而不太肯定的向埃里克问道。
“对?”埃里克的回答肯定了她的猜测。
“所以摩布斯才想从我手中夺走她?”她脸上的皮肤皱在一起,心中终于有一个明朗的答案后,算是弄清楚之前在断崖上所发生的事。
她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给众人一个解惑的意思,可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颜晞儿却从头到尾都还没搞明白他们话里有话的意思为何?
谁能给她解释得再清楚点吗?她将头转向比较好说话的埃里克,在她眼神才投向他身上里,发现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此刻再次剩下她们二人,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想开口问她,可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真是作孽?”一阵讽刺的自嘲声终于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尴尬。“颜晞儿,你是我要杀的人,为什么到最后却要你来救我?”
她突然的问话,令颜晞儿吃不准她到底想说些什么,于是,她也就不作声,只一味的看着她,清亮黝黑的黑瞳中映出崖壁中跳跃着的微弱火光,在她那双烂亮的眼中显得微弱却极具有生气,就像她的人一样。
“你身上的所中的穿心锁是我下的毒。”
“什么?你下的?”
“很惊讶吗?想不到?”她微微的牵动一下唇角,想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却不料牵动身上疼痛不已的肌肉,痛得她皱起了眉头。都也她问。
想不到?她怎么可能会想到。
她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恨她恨到要杀死她的地步,是不是这个身体在她到来之前对她做过些什么?
“如果我之前有得罪过你,或者令你想难堪的事,你那一箭想必也还清了……”
“闭嘴,你一辈子也还不清?”
幽绿的眸光带着嗜血的愤恨,所迸发的火焰犹如一条怒气腾腾能喷出火的巨龙,下一刻便要将她吞噬。
“还不清也跟我没关系,要杀要下毒随便你,反正你想我死,都不过跟捏死一只蝼蚁般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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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饥饿的信息不断在蚀食着她的大脑,她也知道她饿了。
自从刚才与斐尔不欢而别走出来后,颜晞儿便坐回火堆旁取暖,本来是想跟埃里克问清楚的,可她从出来后也没再见过他。
山洞就这么点地方,山洞外面是断崖,他能去哪里?
咦?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从她醒来后,走出山洞也没见过埃里克,就在她救斐尔的時候,他好像变法术般的出现,现在又变法术般的消失了。
难道说他——不是人?
“咕……”那不争气的声音又来骚扰她了。
饿?真的很饿。
回忆起来,在去伊甸园前的最后一顿还是午餐,在这个山洞又不知道晕迷了多久,不饿才怪,哪怕现在眼前摆着一只牛,她都能吃下去。
“唉……难道我就这样做一只饿死的鬼吗?那也太杯具了?”想到自己到死了都得饿着肚子死,她不由得想起在二十一世纪那种幸福的日子。
那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除非你口袋里没钱,否则一通电话,还是那种二十四小時服务的,想吃什么没有啊。再想想这个鸟不拉屎冰天雪地的年代,别说叫外卖,就连吃个馒头都得出去买。
幸好在这里还有个贴身的丫环兮兮,想到那个再也不见到的胆小的丫头,不由得又再重重的呼出一口怨气,呼出的怨气之浓重,将眼前的平缓燃烧着火堆都给喷吹得忽闪忽闪的,那风势堪比外面冷冽的寒风。
“要是把火灭了,你给我负责生回来?”突来声音撞在空洞的崖壁再反弹回去的声浪,令她一愣,机械的抬头看向山洞口,下一瞬,她眼里迸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啊?你终于回来了?”
“你的反应令我意外?”埃里克暧昧不清的话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眼晴却放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那东西看上去有点恶心,红红的,软软的被他拿在手上,好像是……
“兔子?”
看向他平淡如水的脸,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言下之意也就说他刚才去打猎了,猎回来吃的。
眼光从他那张沧桑的脸游动回他的手上,虽然有点残忍,虽然有点恶心,但有吃的总比饿死强,反正杀生的人不是她。
“好久都没有BBQ了,真怀念那个幸福的学生年代啊?”坐在火堆旁,看着那只被架起来烧烤着的兔子,传来一阵阵的肉香味,她将自己的身子缩缩,感叹的说道。
“什么桥?”坐在她身边的埃里克转过脸看向她,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哦?就是烧东西吃的意思?”一時陷入自己世界中的颜晞儿,立刻意会过来,笑着纠正道。
“也是,像你这种身份的人,要不是有这样的遭遇,也不可能会陷落到如此境地?”
颜晞儿听得出他话里讥讽的意思,不可否认,从第一眼见到埃里克,凭她女姓的第六感,她知道他对她有敌意。
敌意何来,她肯定不会知道,不过,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这具身体惹来的祸。
“你认识我吗?”
好像她问了个很新奇敏感的问题,埃里克转动架子的手顿在那里,很快的他收回手,给火堆里添了些干柴,似乎无意回答她的问题,又或者是回避,因为他的眼睛从刚才开始一直都不愿意与她对上。
“你认识斐尔?”
“想问什么就问,不需要拐弯抹角?”似乎看出她的意思,埃里克将一根树枝从中折断后扔进火堆,轻轻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正色的望着她。
“斐尔身上中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斐尔?”埃里克咀嚼着她话里的人不会指的是里面的那个。
只见她眼神轻轻的瞟了眼洞内的卧室,然后又很快的转回他的脸上,埃里克也跟着她的视线转了一圈,低嗤了声,笑道:“你只是中毒,还不至于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