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不过多交谈,心知大事不妙,加快脚步就朝前方走去。前方依旧还是一片残檐断壁的凋零,地上有不小青砖墙突突的冒出地面,杂草又丛生,一瞬间的视觉竟变得如此陌生。
然而,我们快行不多时,原本地上七零八落的青砖,开始变得密集了起来,变得像一个青砖铺就的地板了。
这里竟然像极了一个古墓……
而那沙沙般的声还是能听得清楚,随着频率的曾大,音量明显发生了变化,刚开始仿佛下雨般的嘀嗒声,悻然以变成了炒铁珠般的声音,实在难以入耳,有直觉让人无骨悚然。
牙子此时脸上毅然决然,把开山砍刀横握于胸前,在一行人的最前沿,一马当先,我紧跟其后,冰姐与大哥殿后。
我心神恍惚,边走边晃着手电无目标地四处乱照,生怕黑暗中会从干尸堆里窜出一只什么怪物来袭击我们。现场此时每人都默不作声,牙子跨步很大,速度极快,我囧的差点跟不上,就被身后的冰姐推着走,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闷着头尽量不给牙子拉开太大距离,我还在埋怨自己的时候,忽然间,我就撞他屁股上去了。
朦了一下,我摸了摸鼻子,神经有点过敏,才发现原来牙子这时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
他做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我刚只顾跟上他的节奏,没有看到,便追了尾。
我莫名其妙,问他干嘛止步不前,他就压低声音说道:“二太子,前面好像有个人影。”他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前方的黑暗处,似乎不像开玩笑。
人影?我闻言就顿时打了个激灵,这地方怎么会有人?
莫非是我们的人??
我下意识扫了一眼前方,本以为会看到我们的人的身影,然而,鬼影都看不到一个。前方墨黑笼罩,一片鬼气森森,压根看不到事物。
我心想这里气氛极端妖异,牙子是不是心理作用而产生幻觉了?
我嘀咕了一下,就想用手电去照探个究竟,却被身后赶上来的大哥一手按住手制止了。他也压低声音说道:“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先别打草惊蛇。”果然老江湖。
“会不会是视角问题?这里黑咕隆咚的,有可能是树头,或者是山石。”我说道,“就算有人也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的人。”我賊声说道,“在这鬼地方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因为现在是晚上六点半多,就算我们走出了幻境,但山村的夕阳早早西落了。现场现在是一片漆黑,差不多能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头顶上方虽然茂密的树冠消失了,但不幸皎月罢了工,现场除了我们四把手电外再无其他光源。
牙子说他是无意晃照四周的时候发现前方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的,他说自己视力不错,应该不是幻觉。
牙子这人很自信自己的第一眼,不会像我一样多疑,他说宁可信其有。
但我们站着不动也不是个聪明之举,如果那是粽子或者什么怪物的话,我们不动便处于很被动的劣势。然而,懊恼的是,动又不知能做什么应对措施,因为我们不确定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先弄清楚那是个什么鬼?这样我们才能够判断下一步该怎么反应,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冰姐这个时候虞了一下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便把背包挪到胸前,自顾自的翻找了起来。
我们此时都把手电熄了,这样就处于一个公平的黑暗中,要是对方是人的话,他在没有光源的境况下,也只有做瞎子的份。这样我们不会太过被动,可是冰姐站在大哥的最左边,我看不清她到底在倒腾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便掏出了一个泛绿的双筒眼镜状物体,原来是只夜视望远镜。
随即,她就用夜视望远镜看向前方黑暗处。
我心里急并紧张着,便厚着脸皮凑了过她边上。她定着观察了许久,然而,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在昏暗的环境中,我看到她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看到了什么?竟然能让她恐惧,到底会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冰姐松开望远镜递给了我,意思让我也过把瘾。
我逼不急待,也不问原委了,就恭敬不如从命拿起就看,然而,这一眼过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汗毛一乍。
只见绿色的画面里,我看到了前方一个巨大而红色的巨影屹立于山壁旁,不……准确来说……它是悬浮在山壁与地面之间。因为它像腿的那部分不是贴着地面的,而是隔着一米多悬在空中。而身体却是紧黏在山壁,如同一体,形状极端的古怪,歪歪扭扭的,形似一个人没错。
给我第一感觉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畸形的巨人正在艰难的爬山。
令我头皮发麻的还有,我在夜视望远镜里看到了很多白红色交替的小点正在快速蠕动,仿佛像腐尸里的腐肉虫,人看着就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这时完全排除了那是树头或岩石之类的死物。因为这是夜视望远镜,还是个外佬货,有热成像功能,只要有体温就会在镜头里反射出红色的影像……那就证明那巨大的红影必定是个会喘气的东西。
一旁的牙子见我盯着观察了这么久,他颇为焦急,就拍了拍我,急问:“二太子,看着啥了,是咱们的人吗?”
我便结结巴巴的照实说了。
然而他听了后,脸一下就绿了,小声骂了几句,接着他把砍刀别在裤腰带里,然后就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把昂贵的手枪。
娘的虽然我们视线有限,但我还是看出了这是把自制版的手枪,应该是仿格洛克18型号的。这款正版枪我了解,是全自动手枪,子弹口径9毫米,出弹量极其快速恐怖,简直可以媲美冲锋枪,要是被打上一梳子,下场和掰开的莲藕差不多。看来牙子这家伙应该经常逛黑货市场,眼光还挺独到的。
“操他祖宗熊的,管他是人是鬼,敢挡牙爷的阳关道,先轰几个窟窿尝尝酸甜苦辣再说。”说着牙子就拿过夜视望远镜,卡的一声,拉了枪保险看着就瞄向前方那巨影。
我心想,要是人的话我也权当做没看到你谋杀好了。
现场大哥和冰姐也默认了他的鲁莽。
牙子是刺头转型,虽然是浪子回头,但骨子里还是有那种草莽气存留。他的原则讲究的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然而他定着瞄了好久,我有点心急,眼看他准备抅动板机的刹那,却忽然又停住了。
靠!
我连耳朵都捂好了,不由有点失望,随即便是疑惑,心想他娘的不会没带子弹吧?关键时刻掉链子?就无语的问他:“牙子,干嘛不开枪??”
然而,他并没回答我,而还愣在那里观察,这时我四野静谧的可怕,我似乎连他咽唾液的声音都听到了。牙子拿着夜视望远镜的手比冰姐还夸张地在发抖。
我暗骂一声,顿时便猜到大事不妙了。
“牙子,怎么回事?”大哥见状况便急问道。
牙子是老江湖,能让他害怕的只怕为数不多。
牙子慢慢放下夜视望远镜,一脸的煞白,整理了思绪,结巴道:“我目测那是一团一团的……龙蚁。”他擦了把额头上细密的白毛寒,“赫哥,诡异的是这些龙蚁弄出了个人的姿势。”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又何尝不是?
“娘妈的,好的不灵坏的应验,还真让我给猜着了,果然是这鬼东西。”大哥似乎早就猜到了,他骂道,“这下可麻烦了,这里是干尸堆,是龙蚁绝对的旺地。而且我目测这里应该是一个古代的祭尸坑,时间应该很老,龙蚁在这里世世代代,如今数量不知有多惊人,要是我们一旦被一只龙蚁盯上的话,那后果……”他没有往下说。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加一等于几的哑谜,后果就是会引发一支龙蚁大军,然后,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围剿我们,这是蚂蚁一类惯用的招数。
而大哥说的祭尸坑,我到有点了解,祭尸即是古代人迷信的一种邪恶而残忍的活人“供阴奴”。
所谓祭即是祭祀墓主人的尸身,是选取一些女性在墓主入敛之前活埋于墓中。意在送入地宫里的亡灵奴婢,用意是墓主的灵魂将在墓中能和生前一样享受这种被服侍的待遇。
我这才明白刚才冰姐为啥说这些都是女尸了。因为在古代女性是没有地位可言的,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的女性,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有,所以史书上一般都只记载女性什么什么氏,而不会记载全称。这么说吧,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女性就比动物高一个等级而已。
然而一般祭尸都是活埋十七八岁的少女,而且还有严格的规章制度,那就是要处女之身的少女加上三寸金莲的脚丫子才能祭尸。
当然了这些大多都是被强迫裹脚而成的,女性的脚丫天生不限三寸,所以一般墓主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之前,就会提前或抓或买符合要求的少女从而进行裹脚来达到要求,过程极其灭绝人性,苦不堪言,那些少女从那刻起直到被活埋至死也不会被解下裹脚布。
我这时不禁有点酸,总算明白了这些干尸的古怪姿势的造成原因,原来是她们垂死挣扎最后一刻的定格。
但我同时就纳了闷了,如果这里是祭尸坑的话,那么这里就算如今被破坏了,看干尸的数目有几百具之多,在古代必定是个大墓,墓主的身份应该最差也是个王候级别。而祭尸坑只是一个墓坑,在于墓之内,但现在看这里的尸体乱七八糟,像极了个难民窑,我是看不出这地方是一个古墓,充其量是个乱葬岗,于是就问大哥:“这里就是祭尸坑?怎么这么寒酸?”
然而大哥显然没在意我问啥,并没搭理我,而是拿着夜视望远镜在观察,忽然道:“坏了!那黑影开始向着咱们靠拢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