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石虽然看上去身体硬朗，好歹也是50岁的人了，怎么样都已经进入了等退休养老的行列了。
尽管剑圣公一衍的年龄更大，可他毕竟已不是常人。人类一旦脱离了生死的界限，往往比别的异族更可怕，因为人类在这之上没有种族的天赋。
而霍海正处于壮年，气血和体能正式最为充沛的时候。这场战斗，怎么看都有点欺负老人的意味。
可是武者的强弱并不是以年龄划分的，年龄过大是会引起力量退化，可B级中位的杨石还没老到那地步。何况，他体内雄厚爆裂的气让霍海感觉一阵阵的兴奋。
好强。很好。
肌肉男的双眼好像都开始泛起红光。
林祖祖在楼上看的真切，都担心起来。
不会变身吧？
杨石一步步沉稳地走到霍海五米开外停下，开口道：“小子哎，听说你喜欢赤手空拳的肉搏。”
霍海咧开一个略显疯狂的微笑，双腿前后错开，捏紧双拳，以此来回答。
“很好。”杨石满意地点点头，一直处于瘫痪状态的脸上竟浮现了一丝笑意。“那么多年来，倒是只有你一个后辈喜欢这种原始的作战方式。”
“哈哈。”霍海大笑，拳头吱嘎作响，身体微微向前移了一点，好似在蓄力。
“别说我欺负你了。”杨石也摆出了准备好的架势，不同的是他以掌代拳，那沉稳的样子颇有大家风范。
“用武器才算欺负人呢。”
霍海按捺不住，率先展开了攻击，一拳就向对方面门挥去。
“是么？”
杨石迅速地迎上，左手背巧妙地改变了他这一拳的方向，化去了大部分冲击力，又看准对方腹部没有防御，一掌劈上。
霍海反应不慢，赶紧用左臂去抵挡，同时收回拳头作下一次进攻的准备。
杨石毕竟是老手，顺势抓着他的手臂以此为支点，趁着他格挡时的硬直，一脚横扫到他的腰间。
只见庞然大物的肌肉男浑身一震。他怒吼一声，竟是舍了防御，双拳齐出，轰向杨石。
按理说，杨石仅仅比霍海高了一个位阶，而后者的身体素质又远远比他好，两人的差距应该不是很大。可即使是霍海全力的攻击，他依旧是处变不惊地应对着，轻描淡写地化解这凶狠的一击。
林祖祖看着这对决不免咂舌，拳脚之间的碰撞，力量直接的对决，她看着就疼。
她都不敢想象这样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一阵冷汗。可她也是不理解，为何杨石看起来那么轻松。
一旁的江毅似乎是情不自禁地说道：“杨老看起来挺喜欢这个新人的，也没少欺负他。”
林祖祖听到这么一句，扭头看过去。
江毅发现了她不解地目光，解释道：“杨老是真正的体术大师，这里所有人散去气赤手空拳跟他打，都是没有胜算的。”
林祖祖听后思索着点点头，她还是有事不明白，但也不好说出来。
一个人的武学造诣那么高，按理说也是骨骼精奇、身体素质很好的。
她远远看过去，虽然不能很准确地判断，却也能看出杨石的身体并没有出彩的地方，甚至有几处透着孱弱的感觉，气的量也不是多么充沛的。
但林祖祖的观察中又感觉到一丝不自然，她也说不清楚，只是加速着循环，提高感知，想要弄清楚。
“你也发现了。”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林祖祖的精力全投注在下面战斗的二人之中，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偏过头去看来人，发现蒋朝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
糟了……
她无意中正面地暴露出她感知力的强大，还是让这个很聪明的前辈知道了，怎么样都会怀疑其中的可以指出。
应该没事吧，毕竟，他是前辈啊。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祖祖回想起蒋朝身上曾浮现出深深恨意，她不确定地安慰自己。
“杨教官可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所幸，蒋朝好像没有发现少女所担心的事情，走到她身边。
开玩笑。
这个比狐狸还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可他什么都不说反而让她更为担心。
“我听说，杨教官年轻的时候也是A级的高手，有无限的潜力，更被赞成下一任武圣。只可惜，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他舍身救自己的队员，导致全身筋脉几乎毁尽，修为大减。”
林祖祖听着，眼中那个身影高大了起来。
“学武之人的心性必是不敢放弃的，可是原先身体的天赋已经毁了。他再努力万分也只是堪堪回到了B级中位的程度。加上年龄也大了再难有所突破，他就退居二线，教导新人。希望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啊……”林祖祖感叹一声。
这个人把一生都交给了政府，献给了武学啊。
不过，自己这个前辈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还听别人说，估计在来之前把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太吓人了。
楼下，两人几分钟之间已过了不下百招。
霍海却没有一下真真正正的打击到杨石，虽然有几拳确实落在了他的身上，可上面的力气已经被巧妙地卸去了七七八八，根本没办法造成什么伤害。
反观霍海，身上已有不少地方泛红，都是钝伤。杨石的掌力不大，可他却能反复打击到一处，多次下来，竟也让强壮的肌肉男吃痛。
“年轻人，攻击是最好的防御这句话是建立的在对方能被你打趴下的情况下的。”杨石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上去这一架他打的十分舒畅。
霍海双目赤红，分明是打上头了，不顾身上的疼痛，提着拳又要上。
杨石止住他说道：“这样吧，你只要让我从正面出手接下你一拳，我便承认你的实力。”
听罢，霍海又冲了过去，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
霍海的问题不用私人助教来讲解，林祖祖都能发现。
说好听点，就是太过正直。他一定要从正面攻过去，没有技巧，全凭力量与速度。尽管只要有这两样在很多情况下就已经够了，可是现在没有用。
说难听一点嘛，就是太蠢了！哪有人不管不顾只攻击不防守啊，这也算了，哪有人只用这么几个姿势啊。体位、动作多一点不是赢面更大嘛。
这只是性格上的问题，身体方面，林祖祖也能看出来。
不协调。
这和自己的问题很像，虽然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却因为没有系统地训练让自己的攻击不能达到最大的攻击力，身上其他部位的肌肉没能协助他的出拳。
林祖祖猜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半路出家的主。若是从小练起，战斗时的一招一式就会像刻进骨子里般精准。
“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打出最厉害的一拳了。”蒋朝的目光从林祖祖沉思的脸上移开，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边，霍海依旧是不放弃地进攻着，高强度的过招竟让壮如牛的他有些喘息。杨石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可毕竟是年纪大了，体力消耗得也不少。
只见杨石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力一拉一扯卸去霍海手臂上夹带的劲力，一个闪身到了他的右边，区腿在他的腘窝里点了一下。霍海庞大的身躯立刻一软，竟直接单膝跪下，勉强撑住了身体。
霍海似乎是愣住了，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没动，体内的气也平静了不少。
杨石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受打击太重就此认输了吧，正准备低下头去一看。
却见霍海一个回身暴起，拳头已到他的面前，杨石躲避不利，伸出手硬生生接下这一拳。
常年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反应过来后竟是淡淡一笑，他松开手，将双手背到身后。
“你总算也是明白了一点。武力强大固然很重要，可是战斗的技巧更应该是钻研的。愿赌服输，这一局就算你赢吧。”杨石缓缓地离开这片战斗的中心，仿佛没事人一般。“年轻人表现得不错。”
“不过，偷袭还是要不得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句话仿佛是说给早已处理完伤势看完了半场战斗的钱南听的，他只觉得一阵郁闷。
“师父。”霍海突然叫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
杨石更是停住脚步，顿了一下回过神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愿拜您为师。”
霍海依旧是那样单膝下跪的姿势，他抬起半边身子想要让两条腿都跪下。只是，动作还没完成就被杨石喝住。
“胡闹！”他看上去有些恼怒。“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是说跪就跪的？”
哇靠？
林祖祖心里一阵感叹，她想起剑圣公一衍和伊廷邪的对话，只感觉眼前这两人简直是师慈徒孝的典范。
“可是……”霍海还想说什么，一脸自己没做错、可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听着，从今天起，你晚上要比别人多加一个夜训，下午的训练也不能省了。”
那这挑战成功的好处不是完全没了么？
可当事人完全没有把这当烦恼，反而是欣喜不已。
“是，师父。”霍海单膝跪地，一抱拳恭敬地弯下腰应道。
“杨老头，你倒是手快，收了个好徒弟啊。”训练室的大门未开，一个声音随着一股浑厚的威压让室内所有的人都听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