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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悄无声息地坠落,好像没听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怎么就突然下起来了。
师父拉着连长朝某个方向移动,现在正是夜里最黑的时候,又下起了雨,星星月亮都不见了,没有辨别方向的参照物,只能跟着感觉大概选一个方向。
想来刚才的爆炸把飞机炸得粉碎,就算那些人搜不到尸体也不会太多疑,毕竟那种高度也没人敢跳机逃生,他们这样想想估计之后不会再派兵追来了。
这一夜过的真慢。
“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们转来转去到底是在找什么?”连长已经浑身颤抖了好一会儿,衣服湿透了不说,这被人拉着飞来飞去到处吹冷风才是最受不了的。
师父不想解释,只是认真地看着脚下试图搜索到熟悉的一草一木。却没想过,自己体内运行着真气可以不惧寒暑,人家连长只是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样折腾。
又过了一会儿,师父听到后面一声大大的喷嚏,终于有所觉悟:“闭上眼睛,平稳呼吸,等一下就不冷了。”
连长不知道什么意思,正要发问,突然感觉手上过来一丝温暖,像水流一样顺着手臂流向全身,这感觉无法形容,又舒服又暖洋洋又有些膨胀。然后就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美妙的体验。
这雨没多久就停了,停了以后天空也没那么黑了,视物也清晰了不少。
师父不知疲倦地奔波,又分了很多真气给连长暖身,此刻多少感觉有些吃力,移动速度放缓了些。黎明之前的黑暗已经过去,现在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有个方向正在发亮,那里就是东了。
确定了方向,师父加速奔向西南。果然如此,刚才转了那么久都走错了。
连长好像睡着了,连怎么落地的都不知道。师父把他叫醒,吩咐了几句话,然后跳上拖车拖着的出租车里。
连长好奇地钻进来要看那个神奇的导航收音机,却没看出那些数字有什么含义。师父又给他解释了一番,连长依旧半信半疑。他觉得这个没了车顶的报废出租车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外星科技扯上关系。
其实师父也没搞太明白,连这车的主人明明姑娘都不知道这车为什么如此神奇。
“别废话了,赶紧开车。”
连长带着满脸狐疑钻进拖车驾驶室,发动引擎,等着身后的信号。
师父大喊一声:“出发!”
那辆丰田商务车里,小野看着车载电脑兴奋地叫着:“动了!动了!动了!”
司机被吓醒,后面的宫崎森也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压抑着兴奋:“跟着他们。”
司机急忙发动汽车,转了个方向钻进树林里。
封路的命令已经取消,想来军区的人已经认为入侵者被炸死了。不过,却又让各单位密切关注着道路监控,这个举动好像也有点怀疑那个会飞的入侵者没那么容易死。
水鸟在回去的路上悄悄翻上一辆货车,隐藏在货箱里回到市区。又找了个地方换了套衣服顺便洗了个澡,才坐上出租车去医院。
下车的时候发现医院对面那家超市还没关门,于是进去想看看有没有手机和手机卡卖。那个老板好像从上次睡着到现在还没醒,依旧是那个姿势在那儿趴着。好心的水鸟过去扇了他一巴掌。
老板噌一下坐起来大骂:“%@#&%%@谁打我?”
水鸟又一番好心过去把他拍晕了,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把钱放在柜台上扬长而去。
站在医院门口,水鸟感觉这一夜过得就像一年那么漫长,就像在野外生活了很久,突然回到熟悉的都市,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无比美好。过去和飞鱼一起游荡的记忆突然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那些搞笑的经历让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嘿嘿嘿地笑起来。
飞鱼总是喜欢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让听到的人以为他是个白痴,他貌似又很喜欢让大家这么以为。不对,他现在还昏迷着呢,可怜的飞鱼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更别说伤到昏迷。即使上次在火老大那里被虐待也不过就是饿了几天被人打了几下而已,见面还是活蹦乱跳的。那时候还想着不如真让他被狠狠揍一顿才好。
现在看到他因为跟自己出来弄成这样,那把飞刀那么长插进胸口里,要不是师父神通广大,这种伤疼也疼死了。如今飞鱼还昏迷不醒,自己却连他是怎么被人暗算的都没搞清楚……有何脸面去面对飞鱼他妈还有即将过门的心心。
心心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要是带回去的飞鱼不是活蹦乱跳的,估计自己以后也不能活蹦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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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之前先打个电话给明明,连长说过万事要谨慎。这种最便宜的老人手机用起来感觉像回到了十年前,现在到处都是大屏智能手机。
通了,那边听起来声音很混乱:“谁呀?”
“是我,你那边怎么这么乱?”
“这小子醒了以后什么都忘了,我找来几个医生在给他做检查。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怎么都联系不上了?你现在在哪儿?”明明走出病房,里面七嘴八舌非常嘈杂,说话都听不清。
“医院里没有来什么警察之类的人吧?”
“没有,警察来这儿干什么?”
“没来就好,我已经到医院了,马上过来。”挂断。
明明在病房门口等水鸟过来,看见只有他一人没见师父,皱起眉头:“你师父呢?”
水鸟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他有事先回家了,以后再说。我先看看飞鱼。”
病房里一群医生把飞鱼围得水泄不通,严丝合缝。好像从来没见过的稀有珍宝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定要一次看个够才肯罢休。
“什么情况?这么多人围着!”水鸟觉得这些人这样太夸张了,根本不像治病更像在集体参观。
“都是魏医生找来的,这些人都是精神科的专家。人多力量大嘛!”明明闪烁其词。不知道魏医生怎么跟他们说的,一过来就把人围起来开始所谓的检查。
“喂!你们检查好了没有?”水鸟大声呵斥,这些人太不像话了。
这一吼不要紧,这些医生们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呆愣在那里,谁也不动。
水鸟更加恼怒:“你们到底搞什么?到底会不会看病?”
其中一个医生转过身来,眼神畏惧地看着水鸟:“我我我们……正在……查,这种……病…在脑子里,属于…精神……疾病,病因比较………复杂。”
水鸟听他说话这么费劲,自己听得也很艰难:“你你你…呸!你一个结巴怎么当医生,病人听你这么说过受得了吗?你走吧,让别人治就行,你先把自己治好再说。赶紧走!”
那个医生喜出望外地跑掉了,剩下的那些医生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他离开病房,纷纷摇头哀伤。
“你们看他干什么?检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水鸟迫不及待想知道飞鱼怎么会突然失忆的。
一个女医生灵机一动率先开口:“这这这……种种种…情况,一般……是是是……病人……受到到到……某种……刺激,才才才……引起…的的的……突发性……失忆!”
水鸟听得翻白眼,明明在一旁捂嘴偷笑,然后放声大笑。
那些医生们也跟着傻笑着配合,大家一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个不停。
“别笑了!魏医生呢?叫他过来!”水鸟感觉这些医生不对劲,一个个结结巴巴,好像很怕自己会把他们怎么样似的。
医生们一起伸手指着同一个位置,魏医生嬉皮笑脸地从医生堆里走出来。
一看这个表情,水鸟就知道这魏医生说了不该说的话,要不然也不可能同时找来这么多医生。
把魏医生拉到一边:“你都跟人家说什么了?”
魏医生欲言又止:“……我就说,你们是黑社会的,躺着的病人是黑社会老大的公子。让他们竭尽全力一定要把他治好。你也知道,平时这些大夫们什么样,要是不吓唬吓唬他们,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儿。”
水鸟无奈又无法反驳:“算了,你也是好心。你跟他们说一下,我们虽然是黑社会,但是我们从来不滥杀无辜,欺行霸市,也从来不杀人放火,草菅人命,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尽全力治病就好了。就算治不好,我们也不会为难他们。”
魏医生听得后背发凉,惊恐不安:“你们……真的是黑社会?”
水鸟拍拍他的肩膀:“这不重要,治病要紧,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