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想了想才说道:“晚上我要秘密去趟凤栖山,倘若可行,过数日便回来,若是五日后我未回来,扶歌怕是会出了大事,我亦身亡,你便见机行事。”
星霜握了握紧腰间的佩剑,点点头,抬起头,面色有些不舍道:“主上,这是阮家的宿命,主上如此介入,这是必死的结局。”
“洗髓石上被我动了手脚之后,便已经没有抽身的余地,自负斩了蒹葭这条通天神明的路子却抵不过这冥冥间的命数,其中噩业我便替她担了又何妨。”
“我用十年留下最好的封家,余生我只想为蒹葭一人。”封清越弹了弹衣襟上的碎雪,淡淡说道,阔步进了屋子。
星霜仰起脸,闭了闭眼,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将佩剑用双手持于眼帘处,弯身,跪下,溅起一地轻雪,那是属于扶歌最为恪守的服从礼节。
那夜封清越入了凤栖山,整整四日未曾见踪影。千晚在阮家被阮家的各个倚老卖老的长老折腾了好几日,过了今夜,明日便是阮家接受家主的仪式。她心中却十分烦躁,躺在床上,便怎么也睡不着,她总觉得封清越除了她现在所知道的,还隐瞒了些事情。她推开门,想出去走走想想这中间的奥秘,看见的却是示儿坐在她屋前的台阶上。
“怎么在这里。”千晚有些好奇,便坐在他身边。
他还是一如既往红了脸,有些不敢直视千晚的眼睛,磕磕绊绊说道:“我,我最近老做噩梦。”
“做什么噩梦啊,梦啊都是虚幻的。”千晚不在意安慰道。
“我梦见……梦见阿姐死在凤栖,凤栖山上。”
摸着示儿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便说道:“你上回见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让我离封清越远点,你可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示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些是我那天跟阿姐你一起去凤栖山,你靠近那块石头,我看见的景象,总觉得有些玄乎……而且最近很奇怪,水质变得很差,听外面的人说粮食也总是不见了。”
她抬头看着那月亮,有些冷意,缓声问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封家的那位大公子,他,他死了,死的好惨。”示儿想起来,便觉得有些惧意。
“扶歌要乱了。”千晚揉了揉眼,起了身,将示儿拉起来,说道,“回去睡觉吧,大人会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好,小孩子就乖乖睡觉。”
她回身进了屋子,月色将她影子拉得很长,有些微微寂寥的感觉,示儿站在原地,看着她,不谙世事的眼中终是多了抹难以言明的沉静。
有些人的成长,只需一夜即可。
那夜,千晚瞒着所有人偷偷跑上了凤栖山。她总觉得会出事,如果真的会出什么事那应该是在凤栖山上。天色暗淡,即便月光,这林影树踪看起来也是颇为吓人的,她心中虽然害怕,仍旧是顺着大路直奔洗髓石。可是令人吃惊的,偌大的一颗洗髓石竟然不见了,原来搁放洗髓石的地方下面竟然是一道暗道,她举着火把,便弯身准备进去,想不到里面的石壁机滑,顺着路一路竟然滑到底,耳边听见的是似虎啸又像狮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