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云又回到了龙界,虽说相见的日子是遥遥无期,但终究有个盼头。龙族拥有千万年的寿命,可以有许多个百年来等待,而我,一个人类,对他们来说蜉蝣般的寿命,又能等到何时那,所以只能在心中坚信,它一定会回来,找到自己!
事情告一段落,我们也该收拾行李回去了,不过却因为各种原因赖在老人家好久,就连白圣也是如此(自然是为了道一)。幸好老人没将我们扫地出门,还一天三顿好吃好喝招待着,大概是在这林间太寂寞,家里忽然多了那么多笑声,让他很欢喜吧!
慢慢地,我们也和那个体质柔弱的女孩熟络起来。原来她叫叶霜,是叶蓁的妹妹,自幼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生活在山林边缘的小镇上。叶蓁比叶霜早出生几分钟,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特殊能力,而且身体很强健,因此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后来,叶蓁在一次外出时,意外地救下了一个龙族,他被带回家悉心照料,伤好后便结下生死契约以示感激。也就在那之后没多久,叶蓁加入了地下基地。因为身上流淌着龙族的血液,她胆识过人,战斗力极强,凭着出色的表现成为了龙小组的成员。
虽然两姐妹的生活有了保障,但任务中总是暗藏着危险,每次见面时,叶霜都能见到姐姐身上多出的几道伤口,这让她很心疼,也更加自责。姐姐却笑着说,小伤不碍事,她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职业的。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在世时,两姐妹玩闹时,叶霜从未见过叶蓁这么尽情地笑过,并且执着地去做一件事。而呆在家里像个废物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姐姐的幸福呐!叶霜这样想,也不再劝阻叶蓁,而是每次出发时对姐姐说一句“请小心”!然后在家里默默祈祷,保佑姐姐平安。不过只是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然而就连这样的一点小幸福,老天也是不愿意施舍。那次任务后,叶蓁就再也没回来,苦等了数月,还是杳无音信,这些天叶霜一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直到阿夜找来,带来了叶蓁去世的消息,她终于承受不了打击,昏死过去。
叶霜闭上眼睛,很痛苦地对我说:“小羽,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只是个累赘,姐姐却是那么优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使她情绪舒缓一些,然后静静地从她那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中,聆听姐妹两个的遭遇。
叶蓁的死对叶霜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本就体质差的她从此一病不起,卧床数月,还时常陷入昏迷。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本以为就算是华佗转世也是无力回天了,阿夜却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药方,让叶霜服下,再加上他的细心照料,叶霜居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从那之后,阿夜就留了下来,一直代替叶蓁照顾着叶霜。后来,为了逃避一帮人的追捕,两人迫于无奈才离开了小镇,来到这山林之中,若不是老人好心收留,他们就真的要饿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叶霜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不快都呼了出来。之后她神色渐渐平缓,情绪也不那么激动了,我多少也放心了,至少她现在能看得开了吧!
听完这个很长的故事,我也觉得有点累了,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却忽然觉得手指头上一阵刺痛,低头发现右手的拇指上居然在血流不止。
叶霜紧张地站起来,翻箱倒柜就去找绷带,我一边安慰她没事,一边又觉得好奇怪,这伤口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而且周围又没有什么利器,怎么会血流不止那?
这时,殿一他们走了进来,见我一脸疑惑紧盯着一根流血的的手指头,就快步凑了过来。殿一拉起那根手指头,端详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伤口有古怪!”
他飞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停留在我手边那个黑色烛台上,几滴暗红色的血垢正附着在上面,慢慢地被那诡异的火焰吸收。殿一奇怪地嗯了一声,想要拿起那个烛台看个究竟。
忽然,门口传来老人的大喝:“别动那个东西!”
殿一被吓了一跳,忙收回手来。老人快步走过来,审视了一下我的伤口,并不深,却仍在流血,而且失血量超大,我估计要等来叶霜的绷带,自己早就失血过多挂掉了!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棉棒,在蜡烛里沾了几滴蜡油,涂在我的伤口上,血立刻就被止住了,并且伤口也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愈合起来。闻讯赶来的众人都惊的目瞪口呆,炎风更是抱着我那根手指头,好奇地看来看去,就好像什么稀罕的物什。
“还好赶上了!”老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责备道:“幸亏及时止住了血,不然这伤口,就算是闹到阎王殿去,也救不回你的小命!”
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居然那么惊险,马上要和死神打招呼了,自己却还有闲情逸致在那里研究伤口。
我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却无意中瞧见脚下那一滩大得吓人的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只是血量大得出奇,而且它正被地板吸收着,转眼间居然形成了一个契约之阵的图案。
图案形成之时,整个地板忽然金光大现,一个巨大的金色契约之阵从众人脚下显现,覆盖了整个地板。
道一一见大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苦苦寻找的封印之地,不在天涯海角,就在眼前。”
“眼前,难道就是这个?”我惊讶地指了指脚下。
老人点了点头,这让我们一下子兴奋起来,看样子这阵子的苦没白受,临走时还附带了一份超级大礼!
白圣很疑惑地望着我们,毕竟他不知道事情的起始缘由,还是不要再拖他下水比较好。老人却笑着说:“不要紧,这小家伙也不是外人偶!”
他转过身,问道:“小家伙,你祖上是不是有位很有名的武将,白夜?”
“你怎么知道?”白圣吃了一惊。
惊讶的人不只是白圣,还有道一,他是又惊又喜,问道:“白夜?你是白夜的后人?”
白圣不解地点点头,老人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十四勇者之一白夜的后人。小家伙,你知道吗,我和你的祖上可以算是生死之交了!”
“不可能,那可是一千年前的事,你怎么会还活着,难道?”白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也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没错,正是如你所想,我获得了与龙族同在的寿命。”老人笑了笑,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沧桑:“就因为那一句承诺,我在这里守护等待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那!”
一千年!我们都被他的话深深震撼了,如此漫长的岁月,难道他就是独自一人守护在这小屋里,半步未曾踏出吗?!那是怎样一种坚韧,怎样一种情谊,才支撑着他苦苦熬过无边的寂寞,如果是我,在这座像是牢狱般的小楼里,别说一千年,就是十年我也呆不下去,最后肯定会郁闷而死,要不就在疯掉之前自杀了。
老人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眼神却有些悲伤,黑色的烛光摇曳着,映得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
千年前,第二次加固不断出现变故,险象重生,十四勇者并未凑齐,却已经有四处封印遭到破坏,被释放出的邪恶灵魂四处逃窜,为祸人间。完成了封印加固的白夜向第二代织梦者请缨,去寻找其他勇者和封印的下落。于是,才有了后来的相遇。
老人是一名来自德国的武术家,他一面与影龙游历世界,一面不断寻找强者切磋,交流习武经验。渐渐地,他的名声开始响起来,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却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游行侠,打遍五湖四海,难逢对手。
然后,老人与白夜相遇了,就像命中注定的那样,老人向他发出挑战,却被拒绝了。白夜此时身负重任,根本无暇比试,转身就走,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老人只觉得脑袋一热,就跟了上去,这一跟就是几年。
两人也慢慢从原先的对面不相识,到后来的把酒言欢,八拜结交。期间,他们遇到了恶方势力的阻挠,历经艰险,却相互扶持着走了过来,直到他们在这山林中发现了封印。
起先,这儿是一座小庙,很破旧,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建筑,庙里没有人气,也没供奉什么神像,却排满了黑色蜡烛。作为勇者后人,白夜敏锐地感觉到这蜡烛内的灵魂波动,也明白了这里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封印之地。
为了尽快进行封印加固,白夜决定要去寻找织梦者,老人则承诺在这里守着封印,并等待着勇者的出现,白夜去了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所以老人在这里建了一座小城堡,以此来怀念自己的故乡,并继续等待着,哪知这一等就是一千年!
黑色的蜡烛燃烧了千年,正如老人的等待和孤寂也在这烛光中摇曳了千年。
老人最后叹息了一声,收了尾。道一脸上忽然一阵白一阵青,很是骇人:“你是说,白夜当时去找了织梦者?”
“嗯,他说没有织梦者,仅靠勇者是无法完成加固的。”老人点了点头,却见道一的脸色变得很差,正想问个究竟,道一却摆了摆手,说没事,堵住了老人的话。
“那后来那?有没有遇见勇者的后人?”
老人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不过,还好。在我入土之前能够遇见你们,将封印之地托付给你们我也就放心了。这下,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找他,然后要求堂堂正正比试一场了!”
这笑中没有遗憾,却听得人很是心酸,让我们都忍不住叹息起来。尤其是白圣,显得异常沉默,或许他的家人从未提起过此事,而这段记忆就始终只是随着岁月,静静流淌在老人的心底,直至随着他的尸骨被埋入黄土......
老人把手搭在白圣的肩上,慈祥地望着他,道:“孩子,你很优秀,我想白夜那家伙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但是作为一个长辈,我希望你更加努力,就像你的祖先一样,承担起家族的重任,协助织梦者完成封印加固。”
一向对万事淡漠的白圣居然一改常态,冲他深深聚了一躬,郑重地保证:“老前辈,您放心,我一定会继承先祖的意志,努力变强,绝对不辱使命。还有,能作为白夜祖上的后人,我很骄傲!”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骷髅.桀,道:“说起来,白夜的契约者也是一位魅族那,你们果然好像!”
这话听起来有些感慨,却又仿佛包含了万般无奈,于是,这一老一少开始在烛光下交谈起来,就像时隔千年,却还是那个他与她,在月光下畅谈。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愿向前,打乱了这幅穿梭了时空与心灵的画面。
良久,两人才从交谈中“醒”过来,脸上都挂着同一种笑容,道一咳了一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这个,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我还是得说一下,事情还没完那,白圣虽是勇者后代之一没错,但他没办法参加这次加固。”
“为什么?”道一的话让大家都很不解,高昂的士气也被他一下子拍下去好多。
他解释说,龙母和魔龙王都是史前最高等的智慧生灵,拥有最纯粹的十四原始之力。当初为了更好压制魔龙王的邪恶灵魂,便将其分为十四份,分别进行封印镇压,封印加固也是如此,每一种力量对应一处封印。白圣虽为勇者后代,与此地却未有感应,所以他参加的话不但没多大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若是弄巧成拙将邪恶灵魂释放出来,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这让人很沮丧,就好比到嘴的肥肉却突然跑了,那真叫一个懊恼!
阿夜一听,赶忙道:“先说明,找人这种事我可不擅长,要是想满世界转悠去找人,本大爷可不会奉陪!”
道一摇了摇头,晃着食指,道:“哎,其实我们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
“眼前?在哪那?”我迫不及待地问,炎风还很配合地用手搭了个凉棚,向四处张望。不过细想来,这屋子里除了这些龙族,不就剩老人和叶霜了吗,莫非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们其中一个!
“没错,”道一打了个响指,出人意料地指向叶霜:“我要说的,就是千年前因封印而受到诅咒的勇者世家——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