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看见礼房的管事把收的礼金全部给了雪怡时,顿觉剖肝泣血。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眼看着厚厚的几沓钱(有零有整)一共七千多元与自己失之交臂,他的五脏六腑都涌到了嗓子眼。
更可恨的是,雪怡当即就把所有的钱交给姜媚保管。要不是当着客人的面,要不是新婚的新娘子保管,他会舍命把钱抢过来。
这是唯一的机会啊!三柱回到烧饼铺捶胸顿脚、揪头发打脸。发泄过后,静下心来,他这样糟蹋自己不是傻子吗?考虑怎么把钱要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三柱反复核对账单,婚礼花掉的钱怎么也凑不到三千元。即便把账目算成五千多,也只赚两千,再加上岳母的一千,一共三千,离五千相差甚远。也只能算成五千多,因为超过邻居家婚礼的数额,不合情理。
三柱在烧饼铺挑灯夜战,龙飞凤舞,终于在黎明前算成了五千二,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当他兴冲冲拿着整齐的账单回家后,李炎、金姬、大岛和宋祺祗要回北京,吃过早饭走了。李梦、姜媚也因送客人带着孩子去了阳泉,只剩雪怡一个人在厨房收拾昨天留下的乱摊子。
三柱又晚了一步,想抓的听众全部走完。只留下自己肚子里的蛔虫——雪怡,三柱的账目能过关吗?
三柱迫不及待催促雪怡核对账单,雪怡没时间,昨天的剩餐太多了,不能浪费掉。她一个人收拾,还真没有头绪。
但是,当她听到三柱说花了五千二的时候,还是惊呆了!停住手中的活问:“不可能吧!?”
雪怡惊慌失措的样子,三柱很开心,两手搬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白纸黑字写着哪!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扔下账单,得意洋洋地走了。
雪怡看不看帐单心里也有数。三柱学过会计,学过造假账。她记得李梦上大学之前三柱说过:他花两元,报账三元,从中贪污。这句话一辈子都刻在了她的心间。
正午时分,三柱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喊道:“快快、快!快给我一千七百块钱,我要去批发部结账。”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是张桂兰。”三柱听到雪怡的话有点尴尬。站在那里不停地喘息。还是雪怡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答应先吃午饭、后结账。
雪怡去东窑,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两千元,说这是答应给姜媚的钱,让三柱再数一次后,又放了回去。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拿出两千八,说这是还云祥的。
三柱被雪怡的拿钱方式、结账方式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雪怡唱的哪一出?把他想了几十遍、几百遍问雪怡要钱的理由忘的一干二净。
三柱干脆跑到厨房,把账单跟算盘拿进东窑逼迫雪怡一一核对,尽管他从来不让外人知道雪怡打算盘的速度超过自己;尽管有人曾经把算盘拿到雪怡跟前让她帮忙算账,三柱都会抢过来自己算。
但是今天,他一定要雪怡亲自打。雪怡不接他的算盘,又从另一个地方拿出了一千元,对三柱说:“这是给我妈的。三十号那天我跟姜媚一起去看望她的时候问过了,她对我们说了你要钱的经过,还说早已把钱给你了。这钱是一定要还的。”
雪怡本应把所有的钱全拿出来,让三柱从中数出应拿的数目。没想到她一拨一拨地拿出来,又放回去。
三柱从站立不稳到热汗直流,最后急得暴跳如雷、吼了起来:“我这是图了什么?我这是图了什么!?操你妈,只要有你,就把老子的好事搅坏!”
雪怡问:“你想图什么?咱不就是图给孩子举办婚礼,图咱的媳妇、孙子能名正言顺成为李家人!?我知道你又想乘机捞钱,多少年来你从我身上还没捞够吗?现在我也告诉你,以后再想从我身上搜刮一文钱,你痴心妄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春亮已经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目睹着他们的吵架。
三柱好像看见了救兵,手拿账单看着春亮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又指着算盘说:“这账单公开明了,谁都可以核对,看我是不是捞钱?如果我多算出一分一厘,我一定加倍退还。”
雪怡也有了见证人,说她只算大账,没工夫算小账,因为三柱的账三天三夜也算不清楚。他自己买东西自己记账,一斤韭菜一块钱,他记一块五,谁有空去卖货的地方一一对质?
“咱把收的礼金该给谁、给谁,该还谁、还谁,我一分都不要,剩下的全部给你。春亮你说,对不对?”
春亮同意雪怡的算账方法,站在了雪怡一边。
三柱急的跟疯狗一样大吼大叫:“你白雪怡太没良心!我从烧饼铺搬回十二袋白面,用掉十袋,我就以十袋算账,剩下的两袋我又搬回了烧饼铺,没给你算钱,你还不知足?你是便宜没够,跟老子斤斤计较,什么东西……”
“李三柱!你好意思说出口?谁家过事能用十袋白面?五、六袋足够。你已经多算了四、五袋,还嫌少?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任你胡编乱造。”雪怡也不甘示弱。
“我问过,李可的儿子结婚花了三千元,你先对我说三千五,后又对我妈又说五千五。你想贪污多少才够?再说了,批发部的货用不完还能退。剩下的烟、酒、糖果、粉条什么的,也能退个五六百块钱,凭什么就用了一千七?”
“不是一千七,是一千八!”三柱纠正说。
“好,不管是一千七还是一千八,也许一会儿就是一千九。我说过,从礼金中除去结婚的借款,除去给姜媚的钱,超出一万是你的,欠一万你自己想办法,跟我无关……”
争吵声坏没有结束,雪怡听到李梦、姜媚回来了,立刻停止了吵架。把文康收的“满月”钱——三百五十元给了姜媚,剩下的一千三百多全给了三柱。连同剩的烟酒退回去,足够把批发部的欠款全部结清。
……
跟雪怡、李梦、姜媚他们一起坐在去北京的列车上的还有雪怡的母亲——她是去北京看病的。
雪怡跟姜媚带着文康一起去看望母亲的时候,母亲不仅讲了三柱借钱的经过,又讲起了她生病的过程。母亲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浑身痒痒的,奇痒无比,整晚整晚不能睡觉,想一死了之,但又下不了决心。
有一天晚上,奇痒难忍之时,正准备上吊自杀,也许命不该绝,白母在门框的横梁上把绳子拴好以后,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敲门声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白母心慌意乱,脑袋就是套不到绳子里。
雪辉的声音:“妈,你开门、快开门!”白母越是不开,敲门声越紧。雪辉进来看见吊着的绳子后,一下子跪倒在妈妈脚下哭道:“妈呀!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你现在还不能死啊……”
母亲讲述的时候声音很凄凉,讲述过后,空气酝酿出酸酸的味道,每个人都止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
雪怡害怕的脑袋都晕了。害怕突然间见不到母亲,后悔为儿子顶撞妈妈,更后悔正月没有陪妈妈住一晚。雪怡哽咽着问母亲:“大哥为什么不给你治病?”
母亲说,对他说一次,就拿几片药吃,吃了不顶事。跟对待父亲差太多了。
雪怡很想留下来给妈妈挠痒痒,再到城里的皮肤科诊所给妈妈治病。但迫于安排儿子的婚礼,孙子还有两个月才满周岁,她不能半途而废啊!她处在了两难境地……
姜媚早就听雪怡说,云祥那里有她的私房钱。姜媚对雪怡把钱放到别人家里感到不可思议!怎么才能雪怡让把钱带到北京,是她考虑的问题,这不正是个机会吗?
她开口说话了:“姥姥,这次你跟我们一起到北京看病吧,北京的医疗条件比这儿好,你考虑一下,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姜媚又看着雪怡说:“妈,你不是说云祥阿姨那里放着你的钱吗?这次到北京你全部带上,姥姥看病用得着。”
姜媚把姥姥带到北京看病,得到了毛家庄人的高度赞扬。
毛家庄人赞扬的同时,却在电话里遭到黄玉一声声训斥。责怪姜媚不问清楚她得的什么病?责怪姜媚带一个传染病人到家里相当于农夫救蛇、引狼入室。责怪她把大人传染、把孩子传染后,姜媚就是罪人。
“再说她老了,又有三个儿子,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们尽义务,你把她领到异地他乡,能负得起责任吗……”
妈妈的话虽然粗鲁,但句句是真理,姜媚感谢妈妈的忠言逆耳。雪怡的钱还没有到手,她不能宣布。
当务之急是跟李梦一起去把雪怡带来的三千一百元(加利息),还有姜媚给雪怡的全年工资一千六百元,姜媚又把文康过“满月”收的礼金三百五十元给了雪怡,添够五千元一起存入银行。剩下五十元足够雪怡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