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黯然失色,好像被黑夜笼罩了一样,变得昏暗无光。
万妖国的王宫遭到彻底的毁灭,奢华壮丽的白玉宫殿消失了,只留下满目疮痍,荒芜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残骸。漫天的萤光飞散,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悲凉。
“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无聊。”阿尔法摆出一副绝对强者的姿态,用充满鄙夷的目光,俯视着堆满尸体的大地,不满地发出咂嘴声。
魔杖在菲碧把手松开的瞬间,融入虚空中。菲碧静静地伫立在阿尔法的身旁,在这场单方面的杀戮中,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半步。想以数量取胜的守卫大军,在菲碧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阿尔法用余光瞥了菲碧一眼,冷冷地说道:“找出犬神的位置,这次吾一定要夺回魔力。”
菲碧用远视魔法搜索目标,过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回答:“玄月的存在消失了,找不到目标所在位置。”
“……”阿尔法险恶地眯起眼睛,嘴巴扭曲成诡异的微笑,从唇缝间露出一对尖锐的獠牙,用低沉的声音,呼唤沉睡在自己体内的魔兽:“多狄斯。”
无数细长的深蓝色触手,从阿尔法的身体里钻出来,紧接着钻出滴着半透明黏液的圆桶状身体,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像蛇一样的尾巴。多狄斯的外形,看起来就像一只长着蛇尾巴的巨大海葵,蠢蠢而动的触手,叫人觉得恐惧。
多狄斯飘浮在空中,将无数像针一样的触手,密密麻麻的刺入菲碧的脑子里,探寻着对方所有的记忆。
触手扎得很深,整个脑袋内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要把大脑硬生生地挖出来一样,菲碧不禁发出痛苦的惨叫,下意识地挣扎扭动身体,但是立刻被多狄斯的尾巴紧紧缠绕住,再也无法动弹一下,只能承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菲碧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完全没了反应。
“没有犬神的线索,记忆大部分缺失,修复不能。”多狄斯用亚萨兰帝斯的语言,向阿尔法报告结果,然后收回了刺进菲碧脑子里的触手,却没有松开菲碧的身体。
阿尔法用手捉住菲碧的下巴,抬起她白皙的喉咙,凝视着那双失去焦距的血红瞳孔,轻蔑地说道:“菲碧,吾开始欣赏汝的残忍了。为了保住异世界的犬神,居然不惜用禁术,从自己的大脑强行抽走了记忆,造成记忆缺失。真是的,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接着,阿尔法把嘴唇凑近她的耳边,平静地又不失温柔地低语:“忘了汝曾经对吾说过的话吗?陪在吾的身边,永远不会让吾再感到寂寞。现在吾已经实现汝的愿望,为何汝却要背叛吾呢?”
菲碧仍然面无表情地保持着沉默,被多狄斯侵入大脑所造成的精神伤害,让她暂时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
阿尔法也没有期待她的回答,视野开始模糊了,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感到身体深处有种灼热的虚脱感,昏昏沉沉的想睡上一觉。这是连续召唤魔兽所产生的疲惫感,因为没有本源魔力的补充,而以自己的魔血作为代价,被体内的魔兽吸得快要贫血了。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去地球。”阿尔法自言自语地说完,把菲碧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多狄斯非常自觉地回到阿尔法的身体里,继续沉睡。
……
夜色深沉而凝重,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亮,感觉与人的心情一样都很阴郁。
众人垂头丧气地呆在客厅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玄月被抓走后生死未卜,虽然暂时转移到银夕的住所,但是这里并不安全,敌人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谁也不知道。四位守护神和妖姬女王仍然昏迷不醒,目前情况很不乐观。
所有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消沉模样,只有葛岚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懒散而又悠闲地半躺在沙发上喝酒,偶尔还会呼呼大睡。
一天没有吃东西,袁子灵感到饥肠辘辘,一边用手抚着阵阵发疼的胃部,一边环顾大家,但发现他们都没有心情吃饭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提出来了。
“灵,不舒服吗?”银夕明显看出袁子灵在强忍着,露出一丝苦笑摇头,无奈地说道:“胃很难受吧。担心别人,也要顾惜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能不吃饭啊。想吃点什么,我去买回来。”
袁子灵尴尬地红了脸,慌张地反驳:“我没有胃疼,没有不舒服……”
“看看你都快饿得头晕眼花了,还在逞强。”银夕略带不悦地打断她的话,用责备的目光瞪视着她,再次追问:“想吃点什么?”
提到吃饭,众人才发觉自己饿了一天,饥饿感跟着涌了上来,不禁面面相觑。
葛岚懒洋洋地接话道:“我要菲力牛排佐松露鹅肝波尔多酒汁,法式焗龙虾,黑椒牛柳炒意大利面,鳕鱼海鲜沙拉,最最重要的就是两瓶轩尼诗理查,甜品随便就好,至于汤嘛,打包携带不方便,就不要了。”
银夕拿出少有的耐性听葛岚说完,然后用坦率的目光看着他,带着优雅的微笑,挖苦却更显犀利:“外卖也有这么多的要求,不愧是吃了千年的美食家。要不要我把整个西餐厅打包回来给你?中国菜很差吗?你还算是个中国人吗?”
“银夕!”袁子灵吓得脸色大变,连忙用夸张的傻笑打圆场:“呵呵呵呵!既然大家都饿了,不如我们出去吃吧!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厅,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关门,中餐西餐都有,呵呵呵呵!”
发现气氛起了变化,浩玥也跟着附和:“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葛岚眼中的锐利一闪而过,用手搔了掻凌乱的头发,慢慢站起身来,不耐烦地皱眉:“本来今晚要去那家法国餐厅试新菜,结果计划全被打乱了。啊啊啊,这里的嗓音太多,真是烦死了,我出去透透气。”
葛岚拖着懒散的步伐离开客厅,还没有走到门口,突然察觉到异样的魔力波动,转身飞奔到主卧室门前,一掌毫不犹豫地拍在房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炸响,房门四分五裂的飞了出去。
这时大家才察觉到有入侵者,慌慌张张地追到葛岚身后。房内正在发生的一幕,让他们全部惊怔当场。
负责看护守护神的白虒,遍体鳞伤的倒在血泊中,已经昏死过去。四位守护神并排躺在大床上,仍然沉睡不醒。一个带面具的男人站在床边,一手掐住最左边德贞的脖子,把他的身体提了起来,然后张开自己的嘴巴。面具男的下颌,突然变得好像巨蟒的嘴巴一样,向下张开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弧度,露出两排又长又尖锐的牙齿,一口就把德贞整个人吞了下去,然后用舌尖舔了舔恢复原状的嘴唇。菲碧面对着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
“菲碧。”
“娘?!”
葛岚和袁子灵不禁失声叫道,视线同时落在最先映入眼底的菲碧身上。
葛岚发觉菲碧全身散发着魔族的气息,想起玄月所言属实,心中感到无比愤慨和内疚,喃喃咏唱着咒语,从半空中浮现的魔法阵里,抽出了烈焰之剑。葛岚恨自己没有当机立断,菲碧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时候,她就下定决心,死在自己剑下,然而自己却没有让她解脱,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现在必须负起杀掉她的责任。
虽然心里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袁子灵在见到菲碧时,其震撼程度犹如死者突然复活一般,亲人失而复得的心情溢于言表,眼泪夺眶而出,下意识地向菲碧靠近,颤声道:“娘,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有死!为什么不说话?娘!娘……”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母亲倾诉,袁子灵根本没有留意到周遭的情况,也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处境。
银夕连忙从后面抱住情绪失控的袁子灵,强行把她拖了回去,恐慌地说道:“灵,不要过去,她的身上有魔族的味道,她已经不再是你娘了。”银夕靠直觉明白了这点,额头上直冒冷汗,身体也因为无法言喻的恐惧而颤抖不止。看到面具男吞噬守护神的整个过程后,银夕本能性的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危险系数有多高,甚至知道他可以轻易地夺取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袁子灵激动地大声反驳:“不,她是我娘。娘,我是子灵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菲碧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明明好像看着袁子灵,但在那双混浊空洞的眼里,却完全没有她的人影存在。
“娘!”袁子灵痛苦地嘶吼一声,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银夕,娘一定被控制了,我要救她,放开我!银夕,放开我……娘……”
“不行,你不能过去,她可能会杀了你。”银夕死死地抱紧袁子灵劝说着,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无奈之下,不得不出手把她打晕了。
葛岚的眼睛瞬间转变成金色,举起烈焰之剑,摆出正面迎战的架势,疾言厉色地说道:“阿尔法在吞噬守护神,夺回他的本源魔力,玄月可能也被他吞掉了,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这里就由我想办法抵挡一段时间,你们赶紧带袁子灵和妖姬离开。”
“什么?”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理解到现在正面临着非常大的危机,不仅仅是自身难保,要是在这里展开战斗,没有封绝的情况下,还将造成数以万计的牺牲者。
可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能让阿尔法再吞噬其余三位守护神,如果就这样让他夺回所有的本源魔力,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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