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梁老爷子手扶着玻璃窗,气愤的瞪着木子诗问,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看起来乖巧实则心思不单纯的女孩,现在她把他梁家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弄成这样,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着管子躺在病房里还未度过危险期,若不是白希尧在,他恨不得敲她一棍子才解心头怒气。
“梁爷爷,对不起!”木子诗直视着梁老爷子眼中的怒气,不卑不亢的开口道歉。
确实是她连累了梁风,这一点上她没有什么好辩解的,除了道歉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消除梁老爷子满腔的怒气。
“对不起?!一声对不起就能让我的宝贝孙子活蹦活跳的站在我面前吗?我要知道的是怎么回事!”梁老爷子瞪着木子诗愤愤的说,目光若有似无的从白希尧脸上瞟过。
梁思雅则始终站在一边,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说话,看上去像是个看戏的局外人。
“梁爷爷,您先消消气,我来告诉你。”白希尧目光温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出声安抚似要怒极攻心的梁老爷子。
“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开车恶意撞上了梁风驾驶的车,因为撞击的位置在车头,所以梁风受了伤,而坐在后排的子诗则什么事情也没有。”他淡淡的解释,言词里已把木子诗的关系排斥的干干净净。
这就是白希尧,仿佛无论何时都能给她全然的保护与支持,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始终握着的她的手上,唇线一弯,他给她的力量足以能够让她面对全世界的黑暗,这一点点的责备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这样,警察有查到是什么人了没有?”梁老爷子的表情顿时肃然的有些可怕,凛着声音问。
木子诗面色一滞,她这么多年学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懂得察言观色,梁老爷子和白希尧的这一番对话让她深知后面更加不能乱说错一句,显然,梁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把肇事者抓到绝不罢手的表情。
白希尧仅是隐隐挑动好看的眉宇,唇线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目前还没有接到新的消息,后续还需要梁爷爷继续跟警察沟通。”
除了刘特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怔了一下,似乎都很意外他会这么说,木子诗亦是不解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左诚铭明明是针对她,针对白希尧来的,可他为什么要暗指是针对梁风?而且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他不打算管,追不追究也是他们梁家的事情。
“既然是冲着小风来的,那我们梁家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敢在我们梁家头上动土。”梁老爷子神色威严的说,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何况梁家在A市也有着不容小视的地位,区区跟警察打声招呼的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
白希尧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深邃难测,“那就有劳梁爷爷费心了,子诗刚才献血过多,现在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去休息,等梁总醒了我再带她过来。”
梁老爷子没有说话,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梁思雅陪在旁边,始终笑意阑珊的看着他们,只有目光在落到木子诗的脸上时那一抹冷然泄露了她的内心没有表面的这样平静。
“我陪你出去先吃点东西,等梁风醒来了我们再过来。”白希尧对着平静地站在一侧的木子诗温声说,将她垂在左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拢至她耳后,眼中是无比自然的关怀。
木子诗有些不放心,又隔着玻璃窗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梁风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仍没有醒来,才点了点头。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他们转过身的一刹那,梁思雅的眼底闪着清晰可见的冷笑,本来已经阴霾的心情更添了几分灰色。
“怎么了,不舒服?”白希尧半环着她的身子,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眼中是掩不住的疼爱与温柔。
她摇了摇头,阴霾的心情因为他这种自然而然的关心和宠溺而舒坦了几分,周围路过他们身边的人,眼中尽是暧昧的笑意,她忍不住一阵脸红,伸手要去推开他,却结果被他稳稳的搂住。
他眼中噙着几分无奈的笑,手自然而然的在她头上顺了顺长发,“你身体这么虚弱,现在就不要想着害羞了,我们是夫妻,你要学会习惯,总是这样爱脸红,以后老了怎么办?”
她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为他这句不算是情话的情话,以后老了怎么办?这算是一生一世的许诺吗?他们可以走到那一天吗?
她嘴角浮起温暖的笑意,放松的任由他半拥着自己,不管别人的眼光,一路闲聊着走出医院。
医院正对面有一家酒店,白希尧带她过去弄了点清淡的菜和当归阿胶鹿肉汤,补血的,看着她喝下。
子诗吃好饭,满眼不解的看着坐在餐桌对面浑身上下散发出贵气淡冷气息的白希尧,问出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左氏的人明明是冲着我来的,你为什么要说是冲着梁风来的?”
他深邃的黑眸闪耀着清亮星光,莞尔一笑:“让你不好好吃饭,一路想着的就是这件事?”
她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他清俊卓雅的笑,难道她不该疑惑吗?
他一只手漫无目的地轻轻敲击着桌面,轻笑着说:“如果实话实说,你猜梁老爷子会不会当场拆了你?!能劝动梁风回来梁爷爷着实花了不少心思和气力,现在却因为你躺在那里生死未卜,公司无人做决策,你知道梁氏会因此损失多少?因为思雅,他已经对你心存不满,梁风的过去我想他也早已调查过,刚才是我在这里他才隐忍不发,何况我说是针对梁风也没有任何不妥,第一,左梁两家前阵子走的挺近,最近又疏远,商场如战场,风云变化很正常,反而好理解;第二,就算我不这样说,梁风醒来也会这样说。”
木子诗目光一滞,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目光慵懒的令人捉摸不透,可她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是在质疑她吗?
“我今天和梁大哥是回了他以前的住处找一些东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左诚铭,他们应该是早就盯上我了。”她看着他带笑的俊脸缓声说。
白希尧淡笑着点了点头,“兔子急了还反咬一口,这点我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她从你这边下手了,看来他也是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不过他既然这么想进去陪他儿子,那我就成全他,父子两也好有个伴。”
他目光慵懒的如同假寐而伺机待发的雄师,说的轻描淡写,可话里的淡漠和冷冽却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
他真的仅是那个智慧超群、手段精明、行事雷厉风行,让全公司上下甚至全业界都为之折服为之钦佩的白总吗?他时不时透露的狠辣和冷情总让她脑中不断出现左昊琰曾经说过的话。
“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
他脸色微微一滞,慵懒的表情带笑的看着她脸上的小心翼翼,深暗的眸中骤然染上一抹讥笑,“心软了?”
她面色微微一僵,眉头轻轻蹙了蹙,淡声道:“不是,毕竟左氏在A市的地位也不小,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我怕外界的舆论对你不利。”
白希尧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低缓的出声:“你听过这一句话吗?你退一尺,别人敬你一丈。”他慵懒的变换了个姿势,交叠修长的双腿,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手肘靠在椅把上,继续说道:“做人有时候心要狠一点,今天我若放过他,明日他若有机会东山再起,他会放过我吗?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俏丽艳美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白希尧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她问:“还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唇线一弯,“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他优雅的站起身,对上她澄澈的带着微微错愕的目光,嘴角半倾,“走吧,去看看梁风有没有醒了。”
她一听,抿唇一笑,拿起包骤然起身,右手则自然而然的勾住他的手臂,相携缓步走出酒店。
“看完了,你就回家先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病房外,白希尧忽然顿住脚步低头看着她说。
木子诗抬眸迎上他沉静如潭的目光,温柔的问:“你确定他已经醒来了吗?”
他勾唇一笑,气度非凡,温柔的轻声说:“醒不醒来你都先回家睡觉,睡好了让司机老张随时都可以送你过来,你不可以自己开车,抽了那么多血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柔顺的点了点头,随着白希尧拧开门把推开门,她看见梁风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依旧苍白的脸上看起来甚是虚弱,梁老爷子坐在病床边守着,满脸的关爱显而易见,梁思雅则坐在另一边低头玩着手机,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向这边,看清走进来的人时,美眸中精光一晃而过。
“尧哥哥,你们来啦?嫂子身体好一点了吗?”梁思雅放下手中的手机,欢喜的站起身,一脸关心的看着他们问道。
木子诗被她忽来的亲热弄的很是不适,面色僵了僵,标准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见她笑的一脸欢欣雀跃,她就心底直犯怵,那一层表象之下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心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子诗客气的喊了一声“梁爷爷”,之后对梁思雅微微一笑,说:“我没事,很好。”
说完便不再多言,走至床边,微笑着对上梁风的目光,轻声说:“对不起,你……现在还好吗?”
梁风对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虚弱的动了动嘴角,“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不关你的事,我已经给爷爷说清楚了,你不用自责,听说你献了那么多血,如果你因此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给白总交代?这次怎么那么任性,失了分寸。”梁风虚弱的轻声慢语似责备似解释更似袒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