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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路坎坷(1 / 1)

在广阔无边的戈壁上看远处的事物,总能让人对距离产生误判,这些土山远远看起来似乎很近,然而任冰一伙人走了很久才来到山脚下。眼前的地形却让他们大感头疼,这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头,没有植被的保护,土壤层裸露在外,风一吹,沙尘漫天让人睁不开眼。

众人爬过低缓的土坡,时而沿着山底的天然小径走,时而爬上遍布尘土的山脊,时而又绕着山腰缓行,花了将近两小时才翻过了这些土山。

出了土山之后,又进入了一片峡谷地带,他们沿着山间一条不知什么年代开凿出来的的小路前进,渐渐进入谷底,峡谷底下野草丛生,路旁还有些矮小的灌木丛,一些不知名的植物上还开着无数雪白的花朵,在绿叶衬托下看起来就像一片洁白的花海,就连地上也铺着许多白色粉末。

在经历了这么多天荒凉的沙漠旅程之后,陡然看到这幕美景,让热心情不由为之一振。“好漂亮的花!”胡媚指着那些花轻声问:“那是什么花,好漂亮。”她轻轻回过头,等着任冰回答。从早上骑马出发之后,没有骑过马的她几乎一天都躺在他怀里。

任冰仔细看了看那些花,又看了一眼地面,微笑道:“那是夹竹桃!有毒的。”他指着地上那些白色粉末,“你看那!”任冰柔声解释道:“那些东西是夹竹桃的汁液被晒干后形成的。如果你以后在沙漠里看到有这种植物,那附近的水最好不要喝。”

“我才不会再来沙漠呢!”胡媚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悲伤,这一趟旅程确实让她受了很多罪,还失去了父亲。任冰感受到了她的异样,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队伍继续前行,渐渐深入峡谷,地势变得崎岖不平,道路坑坑洼洼,两侧被陡峭的崖壁遮挡之后,很难辨清方向,他们只能顺着谷底的荒芜小径前行。

越往前走,道路越狭窄,两侧的高崖缓缓地像他们逼近。这些崖壁上的岩石历经千万年,大多都已经被风化剥落,地上随处可见那些掉落下来摔成碎片的石块,剩下那些贴在石崖上的石块似乎随时都会坠落下来,看得众人一阵胆寒。

“天哪!”胖子骑在马背上嘀咕着,“菩萨保佑,这些石头可千万不要掉下来啊!”

“这地方太吓人了,我们还是绕路回去吧!”李齐发骑着匹矮马,两手紧紧抓着缰绳,就像垂死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拉着,他以前有带过女人去马场里摆阔,当然也有几次骑过马,不过他的骑术实在不容恭维,再加上这里的路段坑坑洼洼,这位大少爷更是一路摇摇晃晃,十分勉强才保持住身形,没有从马上摔下来。

胖子一边瞅着四周,一边说道:“都走了这么远了,还绕什么路?”

李齐发指着壁上那些满是裂隙的石块,喃声道:“你们看那些石头,就像快掉下了一样,万一真的掉下来,我们在这底下,连躲都没地方躲,还不得被砸成肉饼!”

“放心吧!好人虽然不长命!”任冰微笑着说:“不过你这种祸害一时半伙死不了的!”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孙医生忍不住娇笑出声。

胖子也哈哈大笑起来,随声附和道:“老弟,说不定今天老天开眼,待会就会有个石头掉下来砸死他。哈哈。”

最好砸死你这个死胖子!把你们通通砸死!李齐发心中暗自诅咒,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道路蜿蜒曲折地向前延伸,而且变得越来越窄,到后来两侧的崖壁几乎都已经聚拢在一起,头顶成了一线天,狭小的空间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两侧的山崖活活挤压到窒息。众人再也没有心思开玩笑了,任冰骑马在前面开路,他一边看路,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几眼,这当口要是掉些石头下来,估计他们的小命就要报销了。胡媚躲在他怀里倒是安稳得许多,她舒舒服服地倚靠在他怀里,反而不觉得害怕。孙医生紧随其后,对于一个活在城市里的女人而言,她骑马的技术还真不错,估计是因为她骑男人骑多了,熟能生巧——当然她自己也免不了被人大骑特骑。李齐发摇摇晃晃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偷瞄她扭动的屁股,淫邪之意不知不觉中又爬上了他的眼角,然而此刻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胖子骑行在李齐发后面,边走边注意着两侧的石崖,一张圆脸皱成一团,看的出来有多紧张,他的身躯肥胖沉重,好在他和任冰一样都是骑高大的公马,否则那马早晚会被他累到吐血。阿卡扎走在队伍最后,他带着几匹马和一队骆驼,这小子照看牲口确实很有一套,驼马都井然有序地跟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行走,看起来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唯有清脆的驼铃声在峡谷间回荡。

红日西斜,头顶那片狭长的天空中出现晚霞,任冰抬头扫视天际,眉头微微皱起,他心下暗自寻思,天黑之前要是不走出这峡谷,晚上在这里过夜可不是好主意。他催促众人加快速度,然而崎岖的地形却让他们举步维艰,吃尽了苦口。

艰难前进了一段时间之后,前方出现亮光,队伍兴冲冲地走了一段,终于离开了那低沉压抑的峡谷。前面的地势却也不容乐观,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半荒漠地带,石崖林立,沟壑纵横,千百万年的雨水冲刷,狂风侵蚀塑造了许许多多的小路,这些路看起来几乎都一模一样,很难辨清该往哪里来。

队伍跋涉了一天,此刻都疲惫不堪,众人停下来小歇片刻。

“这地方真见鬼,像个迷宫一样!”胖子边说边爬下马,坐在地上叹息道:“我们如果在这里迷路了,估计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任冰让他们原地休息,独自一人去前面探路,阿卡扎牵着驼马到附近让它们自行啃草。胖子拖着李齐发一起搭帐篷,两个女人则在一边帮忙,之后她们便坐在帐篷边看着李齐发和胖子四处拾捡柴火,等着阿卡扎过来给众人准备晚餐。

任冰抬头审视天空,看清太阳落山的方向,那边是西面,找准方向之后,他往东南方的沟壑进发,这里简直不是人该来的地方,地上满是沙土,植被稀稀落落。连只小鸟都看不到,周围一派死气沉沉,唯有风沙统治了这片荒野。

沟壑两侧的山壁被长年大风侵蚀出一种奇异的景象,壁上的土层错落有致光滑圆润,看起来就像土星环一样美丽。任冰置身其间,不由为大自然的力量所折服,这种场景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去过许许多多荒凉的地带,不过这种场面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心中不由暗暗惊叹。

他怀着好奇而敬畏的心情继续前行,之后他爬上一个倾斜的土坡,站在坡顶的一块石头上放眼眺望,这片山谷看起来似乎绵延无尽,目光所及到处一片荒凉。

此刻太阳正在迅速下沉,漫天红霞,整个山谷在晚霞映衬下就像在燃烧一样,呈现出一片赤红。此情此景让人震撼,然而他无心观赏,匆匆爬下土坡又继续往前走,行路间,他突然在前方一片稀疏的杂草间看到几堆粪便,他上前仔细审查了一番,可以认定那是马的粪便。这些马粪已经被晒干,任冰推测它们应该不久前留下的,因为照这个地方的气候条件,如果这是很久以前留下,那么这些粪便要么被风吹散,要么就是被尘土掩埋了。想到这里,任冰心头一喜。他心想这很可能是孙猴子那批人留下的。

天色愈发阴沉,山谷里刮起了冷风,沙尘肆虐,任冰照原路返回。等他回到营地时候,阿卡扎已经将驼马都拴好,其他人已经将帐篷搭好,锅灶也已就位,水正在锅中沸腾,茶叶随波翻滚。淡淡的炊烟让人心头一阵温暖。

胖子看到他便迎上前来问道:“老弟,那边的情况如何?”

“地形很险恶!”任冰缓缓靠近,微笑着说:“不过应该能出去,我看到了一些马粪。”

“马粪?马粪跟找路有什么关系?”李齐发看起来一脸莫名。

“有马粪就说明有人走过。而且我估计那些马粪应该是近期留下的。”任冰坐在地上,端着水袋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这附近荒无人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孙猴子不是有两批手下是绕路来的,我看这些马粪很可能是那些人经过时留下的。”

“话虽如此!可是……”孙医生犹豫道:“就算真是他们经过时候留下的,我们也不认得路啊,这里像个迷宫一样!这么多纵横交错的沟壑,随便走错一步就可能迷路了!”说到这里,她已经满脸忧色。

“这一点不用担心,你们难道没有听过老马识途吗?”任冰指着远处那些马匹说道:“如果这些马真的是孙猴子那些人带过来的!那么它们肯定认得路,我们只要把一两匹老马放掉,任它们自行走,我们跟在它们后面就能出去了!”

“这能行得通吗?”孙医生带着一丝狐疑轻声问。

“应该没问题的!”胖子凑上前来说道:“我记得好像古代就有这样的战例,好像哪只军队被骗到沙漠里迷路了,后面就是放掉当地征用来的老马带路,然后走出来的。”胖子使劲挠头。“一时半伙想不起来是谁了。”他转头问任冰:“老弟,你知道是谁吗?”

“想不到你这个胖子也是个历史迷!”任冰眼角有了笑意,“你说的是齐桓公进军孤竹国的事迹,春秋时期燕国被山戎侵犯,向齐国求救,齐桓公带兵替燕国解围,其后一路追击山戎,孤竹国战败之后,就故意派人诈降,扬言说孤竹国主去砂碛借兵,齐桓公带兵追进了沙漠,之后就迷路困在沙漠里,最后还是管仲建议把无终国那些从漠北来的老马放走,然后跟着它们走出了沙漠。”

听他说完,胖子笑道:“老弟,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个历史典故了,你的记性不错啊。”

胡媚娇笑道:“看不出你这个胖子也蛮有学问的。”

胖子摸摸自己的大光头,讪讪一笑道:“其实我也不爱看这些书,只是以前盗墓的时候经常在荒野里,路上没东西打发时间,只好带本书看看咯,不过看书还真让我学到不少东西!”他拍拍任冰肩膀。“老弟,等明天天亮了,我们也放掉一两匹老马让它们带路,哈哈。”

“晚上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任冰苦笑道:“至少在这地方不用担心有人偷袭。”

胖子四下一瞅,天色已经渐渐昏沉,“老弟,没准晚上就冒出几只狼来呢!”

“我宁愿面对狼群,也不想去面对一群人!”任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涩。“人比狼要可怕多了!”

“那倒是,你不用怕狼的!”胖子调侃道:“你旁边有只母老虎,哪只狼还敢接近。”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胡媚秀眉一蹙,轻嗔道:“作死吗?胖子你欠揍是不是。”她抬手就去打胖子,胖子赶紧缩身跑开,众人笑成一团,只有李齐发心里却在不断打着鬼主意。

山间的夜色来得很快,冷风吹得四下的枯枝沙沙作响,寒意来袭,众人纷纷躲进帐篷,艰苦行进了一天,现在是时候好好休息了,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帐篷外冷风呼啸,营火跳动间,时间犹如细沙般从指间流逝。这一夜格外安宁。

第二天天刚破晓,众人就收拾启程,众人沿着任冰先前探路的方向一路进发,沿途所有人都被那些壮丽的景观所震撼。他们一路前行,直到沟壑间出现了分叉路。

阿卡扎从马群里挑出了两匹老马,放开它们的缰绳,轻轻拍了拍马臀,任由马匹自己走,结果两匹马却只顾着埋头啃路边的草,过了好久之后,老马终于缓缓地向前走。众人远远地跟在那两匹马后面,两匹马轻车熟路地在纵横交错的沟壑间穿梭,看来它们似乎对这里的路径十分熟悉。马儿走走停停,一直到了下午两点,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迷宫般的山谷。

前面的地势渐渐变得平坦,路上的植被也越来越多,又骑行了接近半小时的路程,终于看到了另外的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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