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越来越近,鲜嫩可口的粉唇近在鼻端,呼吸可闻。
“哎呀,这不是安国公府的耿大少吗?哟,胆够肥的呀,当街调亲良女,真不把王法放眼里呀?”突兀的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调。
耿聿瞬间清醒,循着声音一看,气歪了鼻子:荣易!白貂大氅坐拥高大白马上,相当醒目搭眼!
翻个白眼,袁雪芽转头对上这个忽然冒出来,一开口就给别人定罪的家伙,微微一愣:哇!白氅从肩盖到脚,白马在啸西风。这微胖子是谁呀?笑容很欠扁!
“姓荣的,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调戏良女了?”耿聿愤愤指他道:“少他妈多管闲事!”
“哟哟,我好怕怕哦!”荣易做作的拍拍胸,笑的四六不着调道:“谁叫你臭名远扬呢?路不平有人踩,你没做过,气恼个屁呀。对了,小姐,要不要报官?”这后一句是冲着袁雪芽笑眯眯问的。
原来是老冤家重遇!袁雪芽也不忍拂他一片好意,轻巧摇头笑说:“有劳了,但不必。你这一身孝是赶着去吊唁吧?忙你自个的去吧?”
“噗哧~噗哧~”听者忍俊不禁偷乐。
“哈哈哈……”只有耿聿是捧腹大笑,指着荣易,道:“难怪一上来就找碴,敢情荣少家有丧事呀?节哀顺便哦!荣少。哈哈哈……”
荣易圆脸剧变色,手里的马鞭扬起—这个倒是乌黑缠金的。
“袁雪芽,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快向荣少道歉!”忽然从荣易身畔催近一栗色座骑,骑者声厉色茬的向袁雪芽咆哮。
“哎呀,袁葳?”袁雪芽大出意外,错愕指问:“你什么时候成这白胖子的跟班的?你爹娘知道不?”
袁葳怄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
“这位就是我嘴里粗鲁无礼,蛮横毒辣的袁雪芽?”荣易眼角扫着袁葳,阴恻恻的问。
“没错,就是她。”袁葳冷笑道:“我就疑惑,怎么能这么无法无天,原来是傍上安国公耿世子!”
袁雪芽一手叉腰,一手捡根树枝指向他,凉凉道:“彼此彼此!采访下,堂堂袁府金孙,当这位白胖子跟屁虫有什么感想?”
“喂,袁雪芽,我警告你,再说什么白胖子,当心我告你诽谤?”荣易恼羞成怒嚷。
“请举出你不是白胖子的证据?”袁雪芽树枝一转,递到他跟前无辜脸问。
“哈哈哈……”耿聿昂头好笑,大快人心,爽!
“袁雪芽,少胡搅蛮缠,道歉!听到没有?快点给荣少道歉!”袁葳脸红脖子粗的又吼一遍。
“道什么歉呀?”耿聿往袁雪芽身旁一站,双手抱臂,皮笑肉不笑道:“我说袁少爷,你这么爱低三下四道歉,没人拦你。别扯上令姐!”
“她不我姐!”
“我也不想认你这趋炎附势,在家充霸王龙,出外变跟屁虫的庶弟。”
“呸呸!我娘明媒正嫁,袁府当家主母。我堂堂袁府嫡子!不是什么你狗嘴里庶弟?”事关名份,也关系到正统问题,袁葳敏感的强调。
袁雪芽嘴角一歪,语带讥诮冷笑向三三两两凑近好奇凑热闹的路人一摊手,算道:“好,咱们来算算帐。我今年十五岁零三个月,袁葳你今年十四岁零六个月了吧?大家都有生活常识,十月怀胎才能落地成人。那么问题来了,在我娘还活着在世,以袁府主母临盆之际,你们两姐弟是不是已在令娘肚中珠胎暗结呢?那这种主母在世,另一个不要脸女人就挺着大肚子,是不是可以称为暗妾?或者私通有妇之夫?这种女人,大家说叫什么?”
“好听点叫外室嘛?”耿聿笑嘻嘻下定义。
“****嘛!什么好听点,都做出这种私通的丑事还要什么好听?”
“就是。照这么算……嗯,很有道理呀。”
“来,算算哈。十五岁三个月,十四岁六个月,没错,主母在世时就搞上的!”
“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袁府这后头夫人是这么上位的?”
“以我王瞎子推算,搞不好前头袁夫人就是让这两奸夫****气死的?”
“咳咳,别瞎说,听说是难产大出血而死。”
“为什么难产呢?难受呀?搁谁家出这种背里偷偷摸摸私通的事能不气的难受,正好分娩自然就难产喽!哎,你们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呀?”
“啪啪啪”鼓掌热烈并伴着交口称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耿聿却忽然担心的瞅着袁雪芽。这些都是伤疤呀!虽然是旧伤疤,但这么血淋淋摊开让众人剖,让人议论,真的能承受吗?
“哎,你还好吧?”他轻轻捅捅袁雪芽。
袁雪芽当然心里有一丢丢郁闷,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通过路人七嘴八舌瞎分析,她有一丝豁然明朗的感觉:俞夫人的死只怕真不是单纯的难产!
“还行。”
耿聿还是不放心,温柔说:“咱走吧?不值得为这宵小之辈耽误咱们去找樊姑娘。”
“嗯。也对。”袁雪芽歪脸,斜视着在马背上气的哆嗦的袁葳。
“庶弟再见!”
“袁雪芽,我……我跟你誓不两立!”袁葳爆发了。
袁雪芽双手合掌,挤个苦兮兮表情,环向四周可怜道:“诸位街坊四邻,我好怕哦!我好怕被杀人灭口呀!日后若从此不见我出门逛街,请帮我报官并作证。”
又转向完全傻眼,瞪视着她的荣易,换上认真嘴脸,问:“这位白少,啊不,荣少爷是吧?瞧你一嘴很懂华国律法的蠢样子,凭他方才凶神恶煞的叫嚣,可以报官告他当众威胁我性命不?”
“你,你少血口喷人!”荣易圆脸变幻成猪肝色,气恼程度跟袁葳一样,手里的马鞭不由自主习惯性扬起。
可是善良正义的路人纷纷表达同情和义愤“#¥%……&*+”(此处省略一百来字,以免有灌水凑字数之嫌)令荣易放下手里马鞭,吞吞口水,身子歪斜向袁雪芽,冷冷道:“走着瞧!”
“拭目以待!奉陪到底!本小姐决不向恶势力低头……”袁雪芽笑眯眯的随口就来一套说词压制他。
荣易怔忡,正正身子,负气一勒马:“走!驾!”率先离开这是非圈。
再不走,场面失控,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以袁雪芽煽动苦情的功力,这帮路人又越聚越多,四面八方涌过来围在圈。万一所有仇富仇官负面情绪让袁雪芽煽动起来,后果……他牙酸的吸口气……不堪设想!
头首走了,群虫自然也紧跟而上,袁葳一面拨转马头艰难的闯出群众圈,那愤怒的目光像烈火像冷剑像要吃人似的胶在袁雪芽身上,恨不得烧死她,砍死她,撕碎生吞活吃她……
袁雪芽耸耸肩,吐舌做个鬼脸——挑衅!赤果果的挑衅!袁葳脸都气绿了!
可爱!俏生生的可爱!耿聿嘴角上翘,眼冒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