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刺骨的西北风肆虐地,用它强有力的鞭子抽打宇宙万物。衰草被鞭子抽得四处逃散,带着种子,踉踉跄跄的逃命去了。抽在脸上,麻麻的,隐隐作痛。没有停歇,没有止境,毫不客气地奉送给大地,吹裂了小孩的脸,吹干了伊人的泪水,吹红了母亲的脸蛋。
迎着风,“贤哥”背起鼓囊的背包,在郑丽娟瑟缩的身体里,泛泪的眼神里,牵扯成一条无形的线,而这根线时不时也会绷紧,如同琴弦一样,震颤出声音——再次回到学校,没了张雪梅,心里那片为她存留的空间,就如同肥皂泡一样,砰然破碎,为拥挤的心房腾出一块空间;又被郑丽娟和刘建设的异常行为占用——
期末考试也在时光匆匆里,岁月荏苒里,缓缓而来。回顾这一学期的课业,除过公共课“贤哥“尚觉手到擒拿;少量的专业课,还是有些懵懂。进入大学面临的第一次考试,与高中的考试比起来,在考试形式上,也有不少创新,除过常规的闭卷考试,还有开卷考试;有笔试,也有口试……氛围和重视程度相对轻松了很多,没有高压态势,没有提枪弄棒的拼杀的血腥场面,大家都是抱着不要挂科的决心,”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受罪“的心态。
考前临时抱佛脚,校园里便会呈现出一片“浓厚”的学习氛围,只要是能够有人的立锥之地,准会看见有同学拿着课本或者笔记本,要么闭着眼睛大声朗读,背诵,要么冥思苦想,轻声默念;操场里的疯狂和喧嚣不在,有的是坐在场边的篮球上,看会课本,再奔到篮下,将球扔上去,或者近距离带球过人,然后席地而坐,你问我答;图书馆,教室里,突然间走到哪里都是举着课本或笔记的同学,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同学从天而降,各自显露着考前的神通——
“贤哥”唯一可以自豪地,也足以宽慰的,就是上课笔记是全班记录、批注最整齐,最完善的,不用想别的同学才着急补笔记,复印笔记,在大家轮换摘抄、复印一遍之后才回到他手里,便也在随波逐流中,拿着课本、笔记本,或者楼道,或者水房,总之就是找个3米范围内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或吟吟哦哦,或抓耳挠腮地去背诵——一天只考一科,所以剩余的多半天时间,就基本上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秉烛夜读”地“充实”、“忙碌”的日子——
就像有位老师说的:平时晚上去教室,头顶的灯管比教室里的学生还多;一到考试,学生比教室里的桌子腿还多!“贤哥”也有种感觉,他们现在的状态,就像懒散的农人们一样,春天只管草草地洒下种子,不浇水,不除草……只是躺在躺椅上,品着茶,静待秋日的收获;当秋收的镰刀“嚯嚯”向田野,别人的田里自是沉甸甸的粮食,而自己田里定是“草盛豆苗稀”——
考试期间,周建涛在餐厅碰见“贤哥”,有点嘲笑地说: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贤哥,你不会也和他们同流合污了吧!“贤哥”自是惭愧地低下头,无奈地摇着头,笑着说:建涛,被你说对了,已经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了!
周建涛笑着说:没事,都会经历过这一次——估计下次你就不会这样狼狈了!说完,“贤哥”把课本和笔记本夹在腋下,两人走出餐厅。周建涛想起什么事情,“哦——”了一声说道:贤哥,你最近这两天把你们大一的老乡会同学,联系下,看看都谁需要老乡会帮忙买回家的车票,统计一下给我,就这两天!
“贤哥”看了看手里的课本和笔记本,有点难为情,又看了看周建涛,果断地说道:好的,谢谢组织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周建涛贴心地说道:腾不出来时间的话,我来,你就抓紧抱佛脚吧!
“贤哥”看着周建涛真诚的眼神,笑着说:可以,一定完成任务!说干就干,办法总比困难多,回到宿舍,“贤哥”拿出老乡会的册子,拿出IC卡,按照各自在校学生会、班委会的职务,在每个系里找了一个联络人,给他们一一打完电话,让他们帮忙统计一下本系或本院的老乡里,需要购票的需求,晚自习后给他;又给文学院的同学挨个打完电话,统计完。
介于要统计购票需求,“贤哥”当晚便没再出门,一直呆在宿舍里,倒也算安静,大家都在“临时抱佛脚”,就连平时勤恳伺弄“庄稼”的“飞哥”、“山哥”也不例外,显得比他们四个更加认真。
“嘟——嘟——嘟——”电话响了,没人愿意去接,生怕耽搁这一点点宝贵的时间。“贤哥”无奈地跑过去,接起来:喂——你好——
你好,我找——刘贵贤——他在吗?一个女声,清爽而干脆,就像刚出土,带泥的水萝卜。
“贤哥”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我就是——
女生接着说道:我把买票的统计表给你送过来,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亭!“贤哥”欠了欠身子,伸着脖子往窗外看了看,路边的公用电话亭下确实站了个人,赶紧回答道:好的,你等下,我马上下来!
刚出宿舍大门,那个女生,着一件黄色中长款羽绒服,黑色牛仔裤,中腰棉靴,头发高高地扎着,站在路边来回散漫地踱着步,“贤哥”走紧前,喊道:你好,我是刘贵贤!
她便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贤哥”这才想起来,是老乡会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女生,他不由得惊讶地喊道:原来是你!她便把统计表递给他,正巧碰见一个女同学过来,匆匆向“贤哥”打完招呼,转身便离开了——还未来得及“贤哥”去详细询问,就已经走出很远。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贤哥”便把着手写好的统计表,递交给周建涛。。
考试还在继续,但已经接近尾声,科目较少的同学,有的已经开始收拾行李,连考试成绩都不愿等待天,就要出发。“贤哥”考完试,在宿舍又逗留了两天,如同老农一样,走在田垄上,扯下稻穗,在手里仔细端详着颗粒的饱满情况,所有科目成绩都出来了,虽不尽人意,但总算没有挂科,但“贤哥”心里还是有种失落感,颗粒虽然饱满,但株距超过正常距离,影响正常的产量。
没有挂科,这便是所有同学的初衷,便也是万幸的。轻轻松松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