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拆迁安置房的工地上没有寻见覃沐勇。只好扩大范围继续寻找。直到在垃圾场那才看着覃沐勇的车。他没在车上,只身立在能望见倾倒垃圾的那个大坑边。他的周围都是垃圾。可是有他在画风就是不一样。我的恶老虎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好看。
“只是他在这要干啥?他不会是连这块垃圾场也想买吧?不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买地扩张了。摊子大了是要出事的。”我在胡想。
覃沐勇像知道身后有人似的把身子转了过来,面朝我看。
“覃老板,你过来,站那多不好。”我在不远处叫他。
“夏衡,你觉得这块地有没有人要?”覃沐勇走到我跟前问我。
“这个也说不好,要下它的话。太费工了,你想,这要是把它拾掇好了,得花多少钱呀?”我回答他。
“那我就不要。”覃沐勇笑着拉我往他车前走。
第二天,一早我就爬起来洗漱。
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怎能迟到?
“夏衡,你这急急忙忙的干啥去?”覃沐勇还没起,半眯着眼迷糊地问。
“我去干活,我的身家都投资了,还不得赚点钱回来嘛?”我说着要走。
“干什么活?”覃沐勇在身后追问。
“就在你工地打工,具体干什么我还闹不清。”我说完就出了卧室。
小张在我出门时略看了一眼,只说:“早点回来,我可不想满世界寻你。”
“哎呀,住的这小区真偏,光等车就急死个人。”我着急地咒骂。
“夏衡,你怎么在这儿?”一辆好车停在公交车的站牌那儿。
我弯腰盯了眼坐在车里的两人,说:“秦淮,你和你男朋友还住你家?”
“对,住自己家比较自在。”秦淮不好意思地说。
“夏衡,你要去哪儿?捎上你。”棕红毛嘴上让我说。
“不用了,我自己等车就行。”我直起腰看向公交车来的方向。
“夏衡,你是要去李家村吧?我也去。上车走吧。”秦淮语气肯切。
我看着久等不来的公交车早就急了,就上了他们的车。
“李贇的工地盖的也是楼房?”我问秦淮。
“是高档商品房,也有独栋别墅。”秦淮回答我。
我把后背靠在这车的后背上,觉得很舒服。看来这车也不亚于覃沐勇的那辆。
“那以前,搞到覃沐勇的工地要盖陵园的那些图纸时,你不是说‘这也是有可能的’。现在你们盖高档楼不怕风险?”我疑惑地问他。
“覃老板好像资金不足,只这一条,我们公司就不怕他们盖什么,随便覃老板最初想盖什么,只要他还没盖,那就好办。”秦淮说话比以前气冲,我都觉得这是让他这个男朋友给惯的。
“夏衡,你不跟覃老板亲自去打听这些事,问秦淮也没什么用。我们秦淮只是给李贇打工,并不知道高层的内幕。”红棕毛嚣张地说。
我第一眼看他就对他没好感,现在他这的说话,觉得他更加讨厌。秦淮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他。
“夏衡,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要是你心里难受可以找我说说。”秦淮这时怜惜地回头看着我。
“我好着呢。”我现在只要覃沐勇一人就够了,至于其他人真的无关紧要。
“行了,就在村口停下就成。”我拍了下红棕毛的后背要他停车。
“夏衡记下我的电话。”秦淮把我的手机要了过去,按了几下就把他的号码储存好了。只是他在还我手机时皱了下眉说:“你手机只存一个号码?”
“这不是两个了么?”我晃了下手机欢快地跑走了。
……
“龙哥,你说要我干甚吧?”我到戴黄色安全帽的龙哥跟前报到。此时他正在跟他的那个兄弟说话。由于,那个人曾打过我,他在我到他们跟前时,就提前撤离了。
“现在在挖地基,你记下倒土方的车数,完了好给他们结账。”龙哥跟我交待。
“好嘞。”我答应的爽快。
“给你,戴上。你站在外围就成,不要往坑口站。”龙哥特意叮嘱我。
“知道了。”我说完扣上安全帽,就朝正挖地基的那个大坑走去。
“小兄弟,我的一车给记上了?”一个倒土方的司机递给我一盒烟,略带讨好的发问。
“呵,当然记上了。”我悄摸着把烟装我口袋笑着答他。
这边的这个司机刚走。另一个司机就又从我身后给我递烟,他递给我的烟是六七块钱的次烟。我本不想接,只是看着他的手很熟悉,就回头多望了他一眼。再次见到赵迪,我的心情平静如水。
我笑着问他:“你又揽下这的活了?”
“一个亲戚的活,我爸接了。”赵迪笑得很勉强。
“哦,你倒了几车我都记着了。”我没有接他的烟,往其他地方要走。
“夏衡,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赵迪突然开口。
“不好意思,我没有。”我实话实话。
“夏衡,那你能不能问别人借点?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找李宇、王维、李小冰,他们都借过钱了,可还是不够。”赵迪眼神痛苦的对我说。
“怎么了?”我问他。
“去年,我家的重型卡车超车被扣,花了钱才弄出来的。年前,我家的大货车挂了一个人花了八万。如果不出这些破事,我家一家都是挣钱的倒不至于落魄成这样。今年后半年,我要订婚,房子要装修,我才四处找人借钱,你放心甭管是谁的钱,我手头一宽裕就还,你要我打借条都成。”赵迪跟我说。
他这么说让我很不舒服,他这意思好像是我能搞到钱专门不借给他一样。再说,结婚的事,穷则穷办,富则富办。那有四处举债办的。而且还不是结婚,只是订婚。
“你对象是干啥的?”我问。
“她是大学生刚毕业。”赵迪回答。
“你也是大学生,你们俩人还年轻慢慢奋斗呗。”我说。
“我大专毕业后,只跟着家里开车。她就不一样了,要是让她入了社会,那他还看得上我吗?”赵迪说得激动起来。
我没想到原来在我眼里高高在上的赵迪,也有自私愚蠢的一面。她要是入了社会不跟你,说明她不爱你呀。这点考验都不想经,那你们以后的风雨肯定不会少。
“夏衡,你能帮我吧!”赵迪竟然在求我。
“行,我先去想想办法,有消息就会通知你。”我最终还是答应借钱给他。
“小兄弟,记上我的。”又一个司机过来跟我说。
我打开手机记手机记事本上。赵迪看我忙着就说:“夏衡,那我先走了。你有信一定告我。”
“嗯。”我似有似无的应了声。
“哎,叫你答应。”我敲了下我的榆木脑袋。
现在可好,我身上又没钱,仅有的几千块钱,那天晚上都叫恶老虎给没收了。还说什么,我投资这点钱,稳能赚大钱。另外,他把我家的小石臼,就是以前在那幢老旧别墅放着的“传家宝”,也叫小张给搬了回来。恶老虎把小石臼和我那几千块钱都收他书房了,还拿个合同要我签字、按手印。我最烦按手印。可为了照顾恶老虎爱公事公办的个性,我也就豁出去了。
斜眼一瞅。龙哥又出现在我视线范围。
“要不找他借钱?”我心说。
在我犹豫时,龙哥要走出我视线范围了。我起步追上他。
“龙哥,你这是要出去呀?”我先找了个话头。
“对,夏衡,你找我有事?”龙哥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我有事。
“龙哥,你借我点钱?”我直白地说。
“不借。”龙哥说完就走。
“哎,龙哥你等等。”我急着叫他。
“夏衡,你别跟我磨嘴,我告你不借就不借。我的钱都投资盖安置房了。剩俩钱都交给我老婆养我家那俩儿子。你要再逼着问我借钱,可就太不够意思了。”龙哥说着就走到他的面包车前,拉开车门时,还气愤的瞅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我要管他借钱,就是找他老婆儿子的麻烦。
“算了,慢慢想办法呗。我也真是无事乱帮人。这下好了,本来啥事也没……”我暂时不想这事了。
转眼中午。
我在工地打饭时,看着工地外开进了覃沐勇的车。激动的把拿到手的馒头,又滚落回饭桶里。
“夏衡,你这没事可真闲不住。”小张说。他和覃沐勇一起走来。我没听他的,直接走到覃沐勇面前,也不管有人没人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在挖地基的建筑工人,和倒土方的司机都纷纷侧目,不过我才不在乎哩。我就是要人看看,恶老虎真是我的。
“夏衡,你在这吃饭还比在家里吃得多了。”小张看我大嚼馒头,笑着说。
“不好吃就回去吃。我当你的专职司机。”覃沐勇小声在我耳边说。
“你吃了么?”我也小声跟覃沐勇说。
“吃了,你那份没给你带,想要你自己回去。”覃沐勇对我说。
“就知道,你不会等我的。”我不高兴在拍他胸口一下。
“老板还没吃,都是你害的。”小张在一旁竟然也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放下,你也不是工地上的工人,偷馒头你。”我把馒头抢过来,放在饭桶。又从里头重拿了一个给恶老虎吃。
恶老虎皱着眉头吃了一个。我心里心疼,这恶老虎挑食严重。
“夏衡,你以后只上半天班得了,那样老板也不用为你操心了。”小张在一旁边提议。
我陷入沉默。我这还要赚钱呢。可恶老虎也要我顾忌,怎么办?
“夏衡,你别听他的,想上班就上,只是你还小,在工地上会不安全,要不,重找一个暑期工做。”覃沐勇笑得一脸轻松。
“这个就是轻活,光记车数,龙哥照顾我的。”我说。
“那你小心点。”覃沐勇抱了我一下,起身离开。
我虽不舍,还是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