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一下,令爱是和族里哪位哥哥订了亲事!”吴闵心里在默哀,希望不要和自己想的那般。
“肃哥哥和我一见钟情,他还摸了人家的身子!”牛翠花又是一阵娇羞。
吴闵立马就懵了,这天杀的,吴肃,你怎么什么女子都来者不拒!
在告别了雁荡山热情的山匪,马车终于驶进了龙泉山脚下,山上古木森森,虫鸟鸣叫不绝,风吹树叶,流水淙淙。
“姨娘,为何肃哥哥会和那个胖姑娘定亲?”吴谌问出了心里一直有的疑惑。
兰姨娘在听到吴谌的话,皱了皱眉头。
“谌儿,做人不能看外表,每个人的长相都是父母给的,美丑是命,但有的人相貌丑陋心里却是澄净无比,看人得看心!”
“孩儿懂了,就是说孩儿以后娶一个丑媳妇回来,母亲定会更高兴是不是?”小团子一本正经说道。
吴闵听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口。
这龙门寺庙在龙泉寺半山之上,马车行不上去,只能以步行代替,本来礼佛就讲究心诚,这一步一台阶的上去,更能感动菩萨以求家人平安。
吴闵一行人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龙门寺门外。龙门寺外古木环抱成林,梵钟轰鸣,木鱼声声中梵香袅袅。
兰姨娘朝寺庙门外的香火箱递了香火钱,一个小沙弥便领着吴闵他们入了寺庙。
进入大殿,兰姨娘牵着吴闵吴谌的手,一起跪坐在蒲团之上。
看着自家姨娘跪在蒲团虔诚礼佛的模样,吴闵心里却在想,若是哪天父亲要真是负了娘亲定要千刀万剐了!
闭了眼凝神,也开始祈祷,她不信菩萨,却不得不感谢命运将她又送回来了。
之后便是同着吴谌在在寺里逛逛。
突然间从一厢房里窜出了一个瞎子道士,拿着铜钱方剑,一把摸上了吴谌的手,来回抚摸,仿佛如稀世珍宝一般。
嘴上不停地啧啧感叹:“不得了啊!小兄弟,你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突然转头,神情一震,立马跳到吴闵身旁,凑近鼻子嗅了嗅。表情却骤然僵住了。
还想再凑近摸索,却被阿环一把拦住。
“这姑娘,你命里带着煞气,可能真爱难求,孤苦终身呐!”
吴闵听到眉头高杨,没有说话。
“可有办法化解!”伴在身旁的阿环急急问道。
“这个嘛!这需要一番波折!,老道也不敢担保能够完全化解,不过........”那瞎子道士倒是突然间神色变的高深莫测起来,磨磋了一下下巴。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只见道士从袖口里掏出一串念珠
“我跟你们讲,这可不是一串普通的佛珠,这是百年高僧圆寂法师开过光的念珠,以180颗舍利子串制而成,若欲灭烦恼障、报障者,当贯木子一百八以常自随,若行若坐若卧,恒当至心,无分散意,称佛陀、达摩、僧伽名,乃过一木子。如是渐次度木子,若十若二十、若百若千,乃至百千万。”
“若能满二十万遍……”
“所能满二十万遍怎么样?”兰姨娘急急问道。
“而身心不乱,无诸谄曲者,舍命得生第三焰天,衣食自然,常安乐行。若复能满一百万遍者,当得断除百八结业,始名背生死流,趣向泥洹,永断烦恼根,获无上果。一条只卖十两银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阿弥陀佛!”
一身道袍可嘴里吐出来的皆是佛法精髓,看的吴闵是别扭十足。
“哦?可真有大师说的这般灵?”兰姨娘面上忧色惊现。
“出家人不打诳语!”
“可我看到你吃肉了!”吴肃来了一句
“唉,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语气却有些急切。
“你的手刚刚摸我的时候明显油腻,还有残留在牙齿缝里的肉屑。我说你吃肉时眼神略微闪躲,眼睛往左下方瞥,足以说明你在说谎!”吴肃不急不忙地犀利的一番分析。
令那瞎子道士尬笑了几声,却又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
兰姨娘却是不疑有他,大喊一声:“好!高僧,给我来一条!”
“夫人,你如此心诚,佛祖定会看到,阿弥陀佛!”瞎子道士作了个作揖,脸上喜色尽显。
吴闵抚额,哎呦我亲娘呦!这么明显骗局。
突然一个小沙弥急急忙忙过来,见到瞎子道士在这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再看见兰姨娘手上拿着一串念珠。立马脸色就变了,将瞎子道士拉了过去,叽里咕噜说了半天,瞎子道士立马拢旯着头,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
“这位施主,这是我们寺庙的监寺师叔,给你们添麻烦了。看着日头,时值中午,施主留下你来享用素斋再下山吧,阿弥陀佛!”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兰馨回了礼:“多谢小师傅!”
跟着小沙弥入了斋室,一行堂帮忙施饭添茶,虽是素食却别有一番味道,也吃的愉悦。
饭毕,吴闵想起刚刚那名奇怪的道士,也耐不住好奇心问起,“小师傅,你可知晓这寺里的监寺?”
“唉,你说的是慧能师叔吧!施主可是被骗了?”行堂一边帮吴闵添茶,一边露出行以为常的表情。
吴闵继续听那行堂言道:“这师叔啊虽和我们是同门同宗,但几十年前不知因为何事,突然改信道教,整日捣鼓着炼丹,还拿到街上去卖,因坑蒙拐骗被人戳瞎了眼!”
看见吴闵一副了然的神色,又怕自己这管不住的嘴败坏寺里的名声,影响香火,“不过施主你别看监寺师叔平时胡言乱语,他可是当年圆寂最得意的弟子,佛法精湛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后来……唉!所以我寺住持念着师兄情谊,给了一方庇佑,才有了如今这副场景。”
而另一个一丈四方之室内,赤铜焚香炉烟雾缭绕,旁边一个白玉净瓶插着几只梨花,娇艳欲滴。
一慈眉善目的和尚手拿着锡丈,端坐于案几之上,身穿赤金迦罗沙曳,袖口宽大,稳带静静垂落。
中间放着一个白玉棋盘。显然两人在对弈。
而对面坐着一位墨衫中年男子,身形高挑挺拔,气质凛然。一对漆黑双眸迎面而来,深不见底。含着沧桑还有苦痛,挥之不散。
他落下一子,轻启唇瓣:“慧智大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棋风却是精进了一层。”
“施主谬赞了!”
“当年的救命之恩,清和难以为报!”
“施主有龙相,命不该绝,贫僧也是略施援手!”
“呵!”男子冷嘲一声,“龙相又有何用,当年之乱,我的妻儿尸骨未寒,我还是不信!”
“信或不信皆由心生,施主为何要那般执着,一切随缘罢了!缘分到了,自然一切都会结果!若是强求反而不得!”慧智眼里明亮而睿智,仿佛看淡了一切,又好像一切都没有看淡。
“我今日来找大师,就是抱着一丝的期望而已。大师还是如从前一般不肯泄露一星半点。”男子苦笑一声,有些颓然。
“施主此番来京不只是为了来看老衲的吧!”慧智打断道。
“我要当年害我妻儿的人,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男子牙齿磨的咯吱作响,狠厉尽显。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切莫杀孽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