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闵缓缓道出来由:“此次江南水患,淹没村庄农田数不胜数,患民必然众多,经历了那般大难,势必是极为想活下来,就难免有些穷凶极恶之徒作乱,所以若是公子能有余力,还请公子能护一护家父!”
徐承安一副了然的模样,这闺阁女子未出嫁前父亲都是天,定是太过担忧自家父亲的安危了,才会找上自己,连忙起身拱手,说道:“不敢当,姑娘那日元宵的施银之恩,还有那封密信的提点,小生已经无以为报了,更何况国公爷碧卑职的身份高了去了,若是真有那个万一,我定会万死不辞!”
吴闵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算自己没有看错人,不是阿闵自私,也并没有要徐承安在危难时刻冲上去给自家父亲挡刀子,只是希望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着点吴漳,自家父亲不着调的性子,不知惹出多少祸事,若是有一个机敏的人在旁边护着,那也能躲过些!
吴闵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过去了徐承安那一边。
在徐承安摸不着头脑的眼神下,声音清清脆脆地泄出:“青徐公子帮忙也不能白帮,这封信里地内容作为回报!但事关重大,请徐公子看完便当场烧掉吧!不足为外人说道。”
这徐承安有些诧异,但也是恭恭敬敬地结果信,打开一看,迅速阅览了一遍后,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这......这是治水的方法?”这方式把之前自己臆想的那套方案详实完备多了,而且竟无一点纰漏!
“公子觉得如何?”
“真是治水良策啊!姑娘是从何得来的?”徐承安眼里闪着熠熠光辉。
“这是族里一个痴迷于水治的伯叔告诉我的,如今已经仙去了,但别管着是从何得来的!我只希望公子能物尽其用!”
反正这是前一世看到的法子,胡诌一番也不为过。
墨色沉沉中,一艘雕栏画栋的船只停泊在洛川码头,码头岸上,千里烟波,暮霭沉沉,分离人皆哀戚色,美人垂玉泪,令人动容。
阿闵手撑莲花雨伞,手下搂着的是吴谌。
旁边是暮色朦胧,海上翻墨,画船在川流汹涌中上下起伏,别有一番气势。
旁边立着嫡母王滢,吴柔。以及兰姨娘,几人都面显哀色,最数王滢持重。吴柔和兰姨娘眼中皆水光粼粼,揪着帕子,哀情四溢,哭成了泪人儿!
只见吴漳拍了拍吴柔的肩以示安慰,转而扶上姨娘的肩,正了正她的身子,为她拭了泪珠,道:“莫要再哭,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这般哭啼,是要子女看笑话了!”
“国公爷!”话音里带着泣,哽着音,哀不自持处,又用堇色丝帕捂住脸,别过头去。
吴漳叹了口气,又继而在吴闵身前站定,蹲下,看着不及吴闵腰际的小团子,心里软成一坛水。
“谌儿!你要懂事听话!莫要让姨娘和姐姐们操心!”
“谌儿长大了!谌儿是男子汉大丈夫!谌儿不会让阿姊和姨娘受累!谌儿会保护好她们!”说完鼓了鼓胸脯,一副信誓旦旦。
吴漳心里倍感欣慰,兰姨娘也笑中带泪,水光盈盈。
“闵儿,你素来是有主意的!为父为你骄傲!这一年来你变了很多,看见你能成长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护好你姨娘和阿弟!”
阿闵紧了紧护着吴谌的手,一直以来父亲最最疼爱的,最最挂心的都是自己,虽然在自己眼中他不着调居多,但正是因为他的这般作态,才让家中其乐融融,他只是不愿意在至亲之人面前露出护甲,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见阿闵不言语,偏了头望向了远处京城,在雾色朦胧中,京城只显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虚虚实实,犹如海市蜃楼。
吴漳这回毫不犹豫的转身,只听见吴闵在身后喊了一句:“父亲保重!”
霎时眼里蓄起星星点点的泪花。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步伐定了定,又继续向前。与徐承安一前一后上了官船。
最后随着官船飘飘荡荡,沉沉浮浮,在川的远尽头化作一点黑影。
在吴漳离去几日后,游仙村的简成急匆匆地找上门门来,现如今的简成脚伤好了,腿也利索的很,在京城西郊吴闵私有的庄里担任大管事,本来简成就生的黝黑壮实,高大威猛,从前天天进深山老林狩猎,骨子里有着已经带着慑人的气魄,虎眼一蹬也十分凶神恶煞,能威慑得了众人,加之简成也在村里的书舍里读过几年书,比那些大字不识的汉子更懂几分理,本就是泥地里出身,也比阿闵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更加懂得农生之道。
这也是为何从简成接手庄子一来,吴闵也是一直没操过心,整日安安稳稳待在府里,每日银钱也是自动进账。
“小姐,游仙村的简大管家求见!”
“开了偏门让他进来吧!”
“是!”
现如今没了主家的,王滢在府里可是一家独大,一点风吹草动,都得抓得死死的,这不也听到了简成来找吴闵的事
正磕着瓜子呢,在跟徐嬷嬷闲聊“这妮子,竟这么不懂规矩礼数,什么外男都往府里带!翅膀硬了?我可不想给她擦屁股!”
这时徐嬷嬷笑哈哈地上前说道:“夫人,是有所不知,这上门来寻二小姐的男人名唤简成,是二小姐西郊田地庄子的大管家!听说那里可是百亩良田!每年预估进账千两!”
“哦,没有想到这庶女竟有这等本事,竟偷偷背着府里干起了田地营生!还要比国公府的产业还要大”王滢咬着牙龈将瓜子掷进了果盘里。
“夫人消消气,看此番简成如此匆忙上府!定是庄子上出了问题!”
在王滢冷笑声中,婆子极力讨好,也算是歇了怒气。
而另一边的褚玉阁旁厅,吴闵掀了攒竹白玉帘子便看到简成在厅里来回焦急的踟蹰。
“简叔,怎么了,庄子里有事吗?怎么如此匆忙上府?”
“小姐!庄子里的庄稼都被水淹了!”语气里带着焦急和怨责。
阿闵将一杯茶递给了简成,只见他囫囵吞枣般饮下,喉咙里水的滚动都带着急促。
“简叔不要急,你慢慢说,如今庄子里的田地是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