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曦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看见向她招手的黄月,同时也看见谢丽正用痛恨的眼神向她望来,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安晓曦避开谢丽的目光,快步走去坐在黄月的旁边,大呼一口气:“总算是及时赶到,不然就凭我们坑古爷这厮的狠辣手段,你姐姐我铁定毕不了业了。”
安晓曦不满地说:“月厮你这挑的什么破地儿啊,正中间啊,这要是偷个懒睡个觉啥的,还不一下就被你坑爷看见啊!”
黄月的性格是决不能输在气势上,立刻反驳:“贱婢,本宫我是有身份的人,必须要坐在众星捧月的地方,并且能够避过小人所在之处,我掐指算过了,这是龙脉风水宝地,信月姐得永生,你且踏踏实实地坐着吧”。说到躲避小人的时候,还不时地望向谢丽。
“有身份的人?我看是有身份证的人还差不多”。安晓曦本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余光瞟到了后排角落里的某位“欧巴”,这帅帅的形象让刚看完韩剧《原来是美男啊》的安晓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根硕哥哥的帅脸。口水在不经意间流淌了满地。背景图片和背景音全部淡化,响起了动人的歌声“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火辣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
而这位“根硕哥哥”也看到了安晓曦,用冷傲邪恶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之后,就重新低下头看起了手机。
安晓曦觉得这个男人极其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哟,这不是食堂里偶遇的那位外貌翩翩君子,口吐连篇脏话的黑社会帅哥吗。这么近距离一看,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帅,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让安晓曦的心砰砰跳动。
黄月一掌给安晓曦打回现实:“美女,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说着也回头望去,瞬间出现一脸贱相,花痴地说道:“好帅啊”。
安晓曦立刻如临大敌,对黄月说:“贱妇,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绝不能做出强取豪夺朋友碗里菜的事情。”
黄月的眼中呼啦啦地勾出电闪雷鸣之光,朝安晓曦霹去,大言不惭地说:“本宫身为贵族哪能跟你个屌丝比,本宫我绝不能在一棵大树上吊死,一定要在试遍整片森林之后选择一枝最为粗壮的树干,再吊死,明白地干活?”
哐!哐!哐!
带着一副复古清朝圆片小二饼的坑古爷,拿着黑板擦敲着课桌,用那看起来极为刻薄的嘴唇,缓缓地吐出一个能憋死人的字儿:“静!”。
教室里依然有人窸窸窣窣地说着。坑古爷压低眼镜片,将眼珠子凸凸出来贼溜溜地观察着究竟是谁在顶风作案。可就算他眼珠子掉下来了,也没抓住身在暗处的凶手。
坑古爷将眼镜推回到眼珠子前,厉声说道:“肃静!汝等给吾肃静!must肃静!再不肃静就统统地扣分!”
果然,扣分的威胁是最管用的,谁也不想在最后一个学年成绩为0,那就等于说没有重修的机会了。
片刻过后,坑古爷一本正经道:“吾今日欲代表本校告知汝等,寒假过后,便为建校春秋73载节庆之时,故校方特举办化妆舞会以谢祖宗,请汝等再回学校,皆做好装扮,喜庆华丽。特此通知,知否?”
学生们全都如古代长袍莘莘学子般齐刷刷地摇头晃脑,说了一句“知”之后,各自开始窃窃私语。兴奋的探讨声、对坑古爷的嘲弄声和对谢丽鄙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很难分辨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整个空间都沉浸着下一年度校庆的欢喜气氛,只有角落里的谢丽沉默不语。已经这么久了,还是有人会记得并提起那件事啊。
她不喜欢听别人骂他贱货*不要脸,这让她痛苦万分。如同一株枯萎的小草,在寒冬来临之际无力再做任何挣扎。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明月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她的心如此不甘。没有人怪罪安晓曦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却都放过来指责她啊。
谢丽不想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她觉得自己应该坚强起来,这才是对别人最好的惩罚,或许如果再一次把安晓曦的男人抢到手里,那才是最狠毒的报复。反正在她心里,觉得男人都是一样的,耐不住勾引而已。
谢丽拨通了莫冬辰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响起莫冬辰的声音。
好温暖,好有磁性。这声音听了让人很有安全感,谢丽一时沉浸其中,不知道说些什么。谢丽的脸忽然变得滚烫,她的心开始犯虚,不仅是因为莫冬辰知道她和周易还有安晓曦的关系,更是因为她刚才从安晓曦手机中盗取莫冬辰的号码那种怕被发现的场景,令其胆战心惊心有余悸。
对方再一次的问候:“喂?请问是哪位?”
黄月和安晓曦的说笑声慢慢逼近寝室,谢丽十分紧张,一下子把电话挂断。
谢丽的双眼,终还是对上了安晓曦的。为了掩饰慌张的情绪,谢丽的视线率先移开,她狼狈地逃到上铺,拉上那让人有安全感的床帘。
安晓曦微微皱眉,心想,那是相看两相厌的感觉吧。
黄月不爽道:“哎,有些人真就是不要脸,就喜欢对好闺蜜的男朋友各种上杆子倒贴,被别人甩了还自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呸”。
曾经,安晓曦为了一句喜欢,可以长途跋涉。放下自尊,竭力讨好。为了一句喜欢,可以忘记自己。坚定守望,誓死不渝。春潮,夏雨,秋霜,严冬,只为了见证了所谓的爱情。而他,却牵着别人的手向我挥舞。漫天黄沙,天昏地暗,天塌地陷!
此刻,安晓曦沉默不语,她不再会为了一句喜欢你侬我侬、刻意忍让,也不会再为了一句喜欢忘记自己,失去自尊。更不会为了一句喜欢,相信天荒地老,至死不渝。自从出现了莫冬辰的温暖,周易之于她忽然间变成了过去式,不痛不痒,可是偶尔再想起来还会内心酸酸的。她怀疑自己的忠贞是不是被狗吃了,这才分手多久啊,竟然不那么伤感。按照剧本上的情节,她现在应该叼根小烟儿,精神萎靡颓废不堪,头发蓬乱灰尘满面,痛苦的死去活来,再狠狠诈尸一番,然后再一次死去,再一次诈尸。但是现在她除了看见谢丽仍感到厌烦之外,其它什么情绪都已消失。
安晓曦想到了自己和谢丽的种种往事,她开始对谢丽的情绪好奇起来。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认识男孩,考上同一所大学,在把闺蜜变成敌人的过程中,她内心的情绪究竟是怎样的变化呢?是否如我般难过,亦或者更加痛苦。安晓曦觉得她也能理解谢丽的一点点想法,怕是自己得到的太多了,让她产生了本不该产生的自卑吧。她很想同情她,但是她更想选择冷漠,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安晓曦不去看谢丽的表情,转而跟黄月说话:“月厮,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我好像失去了产生情绪的能力?”
黄月摸着安晓曦的额头,义正言辞地说:“我觉得你这厮不是失去了产生情绪的能力,而是失去了任何能力!”
当晚整个女寝都沉浸在一片愉快的唧唧喳喳声中,除了安晓曦,所有人都把压箱底的旧衣服当成复古风流行款,拿出来试来试去地安慰自己说衣服还没过时,像是一个个的狐狸精把自己的皮拨了之后,脱了穿穿了脱的。还有一大波人在你最牛马云叔的B2C购物网站上,为下一学期开学的校庆舞会,疯狂地淘着各种袒胸露乳和露背露腿齐臀晚礼服。
假期飘然而至,校园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假期里,莫冬辰时常给安晓曦发短息,两个关系暧昧不清。而安晓曦的脑中却时常闪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是那个她在食堂里,在最后一堂坑古爷的课上见过的冷峻男人。
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回小时候看着漫天烟火时的激动。人总是很奇怪,小时候希望自己快快长大,羡慕大人的自由,可是长大了才明白,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自由的,反而嫉妒起自己的小时候模样,没有烦恼,无忧无虑。流年总会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但还好,我们现在都还年轻。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当大家再度提着行李回到校园的时候,季节已步入了清寒的早春。阳光灿烂但春寒料峭,风仍旧刺骨。
再寒冷的天也抵挡不住大家对即将到来的校庆舞会的热情。
临近校庆舞会,只剩三天。所有少男都像刚从监狱出来,弄的头发油光锃亮。所有少女都像刚从红花楼培训完毕,打扮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一场隆重的舞会,即将开幕。
PS:周末因特别繁忙所以连续两日没更,跟大家说声抱歉,今日连更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