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小铁睡在地铁站的角落里睡得很不安稳。有些冷。冷风时不时的吹过。小铁睡眼惺忪的起身。趁着人少迅速爬上了地铁。在地铁里找了个安稳又不易被别人找到的角落。拿了几个破破烂烂的报纸裹在自己身上。然后继续补刚才沒睡完的觉。
地铁里面总归要比地铁外面暖和一点。但是也沒太大的差别。但是习惯成自然的小铁还是就那样睡着了。地铁吵闹的话。他就启动本身自动携带特有的自动屏蔽功能。把所有的声音全部隔绝在自己的耳朵之外。
不知在地铁的车身中摇摇晃晃跌跌停停的睡了多久。小铁被摇晃着撞到了脑袋。疼得被迫醒來。眼睛睁开。就看见正斜对面坐着一个女生。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所以沒有看见小铁。
小铁庆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沒人发现小爷我躲在这里睡觉。
然后。那个女生一直盯着外面。小铁就一直盯着那个女生。脑袋里疑惑的咕噜着:这人怎么一直坐在这里啊。小爷我要出去找吃的都不方便了。铁爷憋屈的撇了撇嘴。撅嘴摸了摸自己饿着的肚子。昨天沒找到吃的。所以昨天到现在都还沒有吃饭呢。
小铁也不伪装了。直直的坐在距离那个女生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偶尔看看那个女生。偶尔眼睛揪揪的去看别处。
一个小叫花子坐在地铁里。并沒有多少人在意。而且上班高峰期已经过了。地铁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已。
铁爷很英勇的想。只要那个女生离开。自己马上就出去找吃的。为什么。因为。那个女生就坐在出口处。小铁出去的话太显眼了。
其实。小铁爷自作多情了。就算他明晃晃的走出去。估计也沒人会鸟他。但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感觉心里一直在闹别扭。又撇头看那个坐在那里的大姐姐。
那个大姐姐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久到小铁忍不住又睡着了。直到醒來。那个大姐姐还沒离开。时间却已经哧溜哧溜的过了很久。都快要下午5点了。
铁爷的肚子严重的在叫器中。已经两天沒吃饭了。小铁此时的脑袋有点眩晕。
小铁直直的看着那个大姐姐。那个大姐姐此刻的头垂着。感觉好像在哭的样子。小铁突然很想上去跟她打招呼。感觉那个大姐姐有点可怜。在地铁里坐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跟奶奶一样被家人赶出來了呢。那她是不是也要一直呆在地铁站里。那我可不可以去跟她说话呢。小铁小脑袋一直运行着。胡乱的想着。
晚上七点多。小铁站起身來。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坐得太久了。腿有些麻了。整个人也有点站不住脚。
其实。小铁是跟着那个大姐姐一起起身的。那个大姐姐下去。小铁也连忙下去。
那个大姐姐还沒有走。就站在不远处的那根柱子旁边。
小铁鼓了鼓勇气。拿出了踹在怀里的一只碗。特有“乞丐范”的走上前去。酝酿了一下。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因为这次的对象是那个漂亮的大姐姐。所以铁爷打破了以前沒表情跟人乞讨的规则。
“大姐姐。给点吃的好不好。”
大姐姐貌似沒有想到还有人在旁边。先是愣住了。然后才看向小铁。
小铁偷偷的瞄了一下那个大姐姐的表情。只见那个大姐姐直直的看着自己。突然说道:“你先跟姐姐去洗洗身子好不好。洗完后姐姐就带你去吃东西。”
小铁一愣。完全沒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乞丐。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铁好奇的抬起双眸。“爸爸妈妈是什么。”不好意思。小铁在他六年的人生里从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走。跟姐姐去洗澡。”不由分说的。小铁眼中的大姐姐拉起小铁的手就走。小铁微微想挣扎。最后又安静了下來。随着她带他走。他相信。这应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姐姐。
大姐姐拉着小铁跑去地铁站附近的商场买了一颗肥皂。然后又买了一身衣服。带他到站内的厕所里洗澡。
小铁生平第一次被别人脱光光。有些不好意思。
大姐姐直接拿肥皂在小铁的身上搓啊搓。随着那些黑污垢洗落下來。小铁是真的红了脸了。他以前还一直自恋的觉得。自己就算是个乞丐。也算是个干净的乞丐來着。
果然。你觉得仅仅只是你觉得而已。
大约洗了很久。小铁的身上才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皮肤恢复回了白白嫩嫩的样子。
连小铁都有些好奇的揪着自己的身体。这是自己吗。。。。
大姐姐看着小铁的脸脸上冒着亮闪闪的光。小铁疑惑。
大姐姐帮小铁穿好了衣服。又回到了地铁站。可是看着小铁的眼神依旧像刚才一样冒着光。
小铁突然有种的不好的预感。刚退后两步。就听见大姐姐说:“我能掐吗。”
“程晓晓。你信不信待会被掐的就是你。”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边传來。小铁很明显的感觉到。大姐姐的身子缩了一下。
小铁充满迷茫疑惑的看着那个男人。像是感受到小铁的目光。那个男人冷冷的眼神射到了小铁身上。
小铁条件反射的一缩。弱弱的缩到了大姐姐的背后。
后來。小铁知道了这个大姐姐的名字。她叫做程晓晓;而那个一直在大姐姐身边的那个男人。叫苏晟。大姐姐叫他苏老师。
小铁被大姐姐带去吃饭。后來又带回了大姐姐和那个男人的家里。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睡觉。
晚上。小铁根本睡不着。这床质地太好了。他从來都沒有睡过这样的床。很暖很舒服。让小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也就是因为。这样。以前习惯了睡地板。现在來睡床。小铁根本就睡不着。
大姐姐中途有进來过。小铁连忙盖着被子装睡。等大姐姐走來。小铁才又坐起身來。呆呆的看着大姐姐走时掩上的门。心里一阵阵的暖流涌过。突然觉得有种妈妈的味道。难道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吗。
小铁在床上滚了很久才睡着了。早上又很早很早就起身了。以前在地铁站的时候。不是因为热而被热的起身。就是被冻得睡不了。现在有床了。不用顾忌太多了。也一样是睡不着。
小铁知道。早上姐姐就会把他送走。送到一个叫孤儿院的地方。那个地方小铁曾经去过。可是不习惯又逃了出來。去那里。还不如去地铁站呢。
小铁知道。不是姐姐不愿意让他留在这里。是那个叫做苏晟的那人不肯让自己留在这里。那个男人很凶。小铁是这样觉得的。小脑袋瓜一歪。他又沒打过我。应该不算是凶吧。
可是不管怎么样。今天就要回去地铁站了。其实小铁心里也曾渴望过。渴望自己也有个家人。小铁憋屈了。眼眶开始变得红彤彤的。眼珠子一颗一颗的掉落下來。小铁拿手背去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眼泪越掉。这些年來小铁一直都是自己生活自己打理一切。可是就在昨天。他突然被人爱护了。那种感觉很好。好到像毒品。让小铁想要沉溺其中。不愿意离开了。
他真的希望有一个妈妈能够在自己身边。
小铁本來不想哭的。至少不能哭得像别的孩子一样闹心。像他在地铁站里看到的那些缠着自己妈妈任性的小孩一样。可是。小铁终究只有六岁。那属于小孩的天性还是存在的。
小铁哭得越來越大声。他曾经被人抛弃过。虽然连他自己也沒感觉。但是这次小铁却感觉有些不一样。至于那些不一样了。小铁自己也想不透。
程晓晓貌似是听见小铁的哭声了。刚打开门。小铁就扑上了程晓晓的怀抱。这个大姐姐的怀里很温暖。真的真的有妈妈的味道。
要是程晓晓知道在小铁的心目中其实就像妈妈一样。那她肯定会吐血的。她今年芳龄二十啊喂。。
“小铁。你怎么了。”
小铁不舍的窝在程晓晓的怀抱里。不愿离开。待会。他又要回地铁站的垃圾筒里去了。
“小铁。你怎么了。肚子饿不饿。”
小铁摇了摇头。脑袋终于从程晓晓的怀里钻了出來。有点支支吾吾的问道:“姐姐。我可以一直留在姐姐身边吗。”小铁心里有一丝丝的期待。
“小铁……”程晓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停了嘴。
“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的。”小铁笑着说道。睫毛却掩饰了自己眼中浓浓的失望。
“小铁。姐姐我不是不想把你留在身边。我。我……”程晓晓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小铁也知道。是那个叔叔不愿意自己留在这里。
“铁铁。待会我们会把你送到孤儿院去。好不好。”
小铁铁愣了愣。摇了摇头。“姐姐。让我回地铁站去好不好。我不要去孤儿院。”
他情愿回地铁站去过继续捡垃圾的生活。小铁去过孤儿院。可是那些小朋友都不跟他玩。都嫌弃他是从垃圾堆里出來的。小铁受不了。
“铁铁。难道你要回地铁站乞讨。”程晓晓紧张的问道。
小铁铁有点牵强的笑了笑。脸色露出了属于小孩的那份单纯和稚嫩。“姐姐。乞讨其实挺好的。”
“地铁站那种臭哄哄的地方你居然要回去。小铁。我不同意。”程晓心疼的说道。
“姐姐。其实在你之前。也有人把我送到孤儿院去。”小铁真的不想去孤儿院。
程晓晓瞪大了眼睛。“别告诉我你自己跑出來了。”
小铁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露出了可爱的小脑袋瓜。手指别扭的交缠在一块掰來掰去。
“可是。我舍不得让小铁呆在地铁站里。”程晓晓看着小铁说道。
“对了。小铁铁。你的真名叫为什么。”
小铁铁摇了摇头。澄亮的眼睛看着程晓晓。名字。他有名字吗。
“那以前跟你在一起的人有沒有给你起名字。”
小铁铁想了想。继续摇了摇头。他们都叫自己“小叫花子”啊。
程晓晓继续问道。“那以前跟你在一起的都叫你什么。程晓晓的语气有点凶。
原來姐姐也会凶人。
“叫我小叫花子……”小铁弱弱的回应道。
程晓晓脸部稍稍扭曲了…
“姐姐。这样不可以吗。”小铁好奇。看着程晓晓的表情有点怕怕。
被小铁那软萌的声音一戳。程晓晓也义愤填膺不起來了。“小铁。你以后的小名就叫做铁铁好不好。寓意就是你能像钢铁般的坚强。”
于是那一天。小铁有了真正的名字。虽然只是小名。可是小铁心里却高兴的直蹦跶。那一天他感觉自己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