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瑾晟接管辽北后修筑堡垒,建立防线,对女真严防死守,可在朱炎看来,冉瑾晟就是一缩头乌龟,只要大照军队乘胜追击,定能将女真彻底赶出辽北。
于是,成功挤走冉瑾晟以后,他便计划着主动进攻女真。可正当他准备粮草,调集士兵,寻求内应,忙得不亦乐乎之时,两大关卡传来了撤军的消息。
这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他立即集结辽北六万守军,对女真发起了总攻。
就兵力而言,朱炎大概是女真的两倍,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手里的兵根本对付不了女真的凶猛骑兵,几个来回下来,大照军队死伤惨重,朱炎退回锦城。
首战失利后,朱炎加强防守,准备卷土再战。就在这时,锦城突然大乱,无数百姓士兵丢器弃甲,夺路而逃,事后得知锦城守将反叛,大照不战而败,朱炎身边多名大将阵亡,数万军队全军覆没。
朱炎及时逃离锦城,但他并未派兵坚守下一道防线——辽都,而是带着沿路八万军民全部撤回北冲关,放弃了所有据点。
待冉瑾晟重返辽北时,稳固统治二十余年的辽北几乎全部失陷。虽然事后又收回多个据点,但大多被女真抢掠一空,成了一座座空城,锦城也被烧得一无是处。
辽都顿时变成了一座孤城,可辽都毕竟坚固难破,曹东和林天启又龟缩不出,女真无法,便直接绕过辽都,直奔北冲关而去。
相较于地势险要的破虏关来说,北冲关更容易攻破,一旦北冲关被攻破,大照将毫无防卫,唾手可得。
女真在北冲关两百里以外安营扎寨,修建堡垒,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七月底,女真发动了总攻。
女真攻城士兵只有三万,朱炎手里却集结了许多撤回关内的辽北士兵,足有四万人,驻守北冲关的只有两万人,真正有战斗力的更是不足一万。面对三倍力量于己的敌军,北冲关频频告急。
朝廷的援军终于在第三封告急信送出去后抵达,在蒙古战场上立下大功的“破城王”兰卓凡抵达北冲关,加强守关。
朱炎虽然惨败,但毕竟实力尚存,在经过兰卓凡一番整顿后,逐渐稳住阵脚,拼死坚守,可女真正当势头,数万人奋死攻关,双方都讨不到好处,一时间,状况进入僵持状态。
虽说兰卓凡将兰卓荦带在身边做“参谋”,但却不让她参与军情会议,兰卓荦也乐得轻松,没事便在关内走走看看,给受伤的士兵送点凉茶,和流离失所的老百姓聊聊天。
跟着朱炎退回关内的百姓不在少数,他们生长在辽北,他们的土地家园全都在辽北,大多不愿离开,盼望着战后重返家园。
朱炎将这些流民安排在北冲关以西十里的一个废弃军营里,每天给些清粥粗粮,其它一律不管。
要是其中有人患了病,如若不是时疾,一般都任由他自生自灭。
此外,这些流民天天聚在一起,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一个话不投机,有可能就发展成为大规模的打架斗殴。
这天兰卓荦刚下了马,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吵闹,她赶紧上前,了解情况。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材肥胖中年男子正与一个模样娇媚的少妇吵了起来。
“我敢确定,就是你偷了我的黄金!”他指着女子的鼻梁气愤的道。
女子噗嗤一声轻笑:“你含血喷人也要有个限度,你身上要是拿得出黄金,还会住在这里?”
“我住在哪里你管不着,反正我的黄金就在你身上,你若不交出来,我便要搜你的身!”
中年男子怒道。“哈哈!”女子一阵大笑,“大伙儿快来听听,这分明是借机吃老娘豆腐,还说什么偷你黄金,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怂样,还想搜老娘的身,下辈子吧!”
她媚眼左右瞅了瞅,忽然扑到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怀里,娇笑道:“你要是长得有这小伙三分的帅气,兴许老娘便让你过过手瘾,搜上一搜!”
围观人群纷纷起哄,让他小伙去摸一摸,可年轻人却面有怒色的盯着那女子,女子见状立马抛了个媚眼过去,年轻人冷哼一声,侧首移开了目光。
众人略感失望又纷纷到中年男子身旁凑热闹。中年男子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个骚婆娘,那可是我全家所有的身家性命,你要是不还给我,老子今天就押你去见官。”
女子却不以为意,轻笑了几声,“见官就见官,老娘还怕了你不成,让官老爷搜,总比让你这肥头大耳的蠢货搜来得痛快!”
中年男子气得手脚哆嗦,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那女子见身后有官兵跟着的兰卓荦也在旁边,便扭着腰肢走到兰卓荦面前:“小官你来得真巧,那糟老头非说我偷了他的黄金,要搜我的身,与其便宜那糟老头,不如你来搜身,也好还奴家一个清白。”说着身子便贴向兰卓荦。
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味飘了过来,兰卓荦吸吸鼻子,“来人,找两名妇女给她搜身。”
“小官,你确定不搜我的身么?”女子挤了个媚眼,浪声道,那声音直喊得一群男人骨头发麻。看热闹的人更是兴奋不已。
兰卓荦满头黑线,“带下去!”要是被这发春的女子识破自己是女儿身,那还了得!
最终没有从那女子身上搜出黄金,事情很快平息。中年男子抱着包袱哭了三天三夜,而那女子从那以后便消失了,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隔天夜里,大照军队出关夜袭女真,趁着夜色,朱炎手里的铁骑战队打头阵,带着两千轻骑军向着女真营帐,发起了进攻。
进攻非常顺利,女真果然没有提防,死伤无数。正当女真清醒过来,准备全力反击的时候,兰卓凡又增派了一万大军,与之决战。
兰卓凡之所以做出一个这么大胆的决定,是因为,冉瑾晟已经抵达北冲关外八百里地的云天河,在他看来,必须在冉瑾晟抵达北冲关之前掌握关卡的控制权,倘若失败,冉瑾晟的后续援军也能及时增援。
冉瑾晟尚未踏入北冲关,战局已定,女真惨败,损失严重,撤退三百里地驻营扎寨。
“哥哥,昨晚的偷袭很成功,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送我走?”兰卓荦就着小卒送来的马凳翻身上马。
当然是因为冉瑾晟来了,倘若让两人相见,旧情复燃,照着兰卓荦的性子可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兰卓凡敛下心思,平心静气的忽悠道:“虽然昨晚打了胜仗,但女真还未退兵,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回京城待着比较安全,这要是脚程快的话,指不定还能赶上羔子的婚礼。”说着便将包裹递给一旁的严青柏。
“羔子哥是七月二十二的婚期,早就过了!”提起这事兰卓荦就生气。
“是吗?那也没关系,他们刚成亲,药膳坊的生意想必顾不过来,你还是回京城里盯着吧,好歹那也是你的心血。”兰卓凡继续混弄道。
兰卓荦瞪了她一眼,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待着这军营里头,且不说她那可怜的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每天都要遭受束带的折磨,但说这洗澡的问题,就够她头大的了。
“好吧!那我就走了。”她看了看一旁牵着马绳的的严青柏,又道:“严副将武功了得,哥哥还是带在身边吧!给我几个小兵就行。”开玩笑他们可是仇家,怎能一路同行,那不是自讨苦吃?
“虽说你是回京城,但路上难免会遇到流寇土匪,严副将身手了得,他跟在你身边我比较安心。”兰卓凡道。
“这样哪行,我可不能耽误严副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就这么说定了,你重新给我几个人。我走噜!”不容兰卓凡开口,扯过严青柏手里的马绳便打马离开。
严青柏明显一怔,看来这个行为古怪的兰小姐对他的意见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不想错失这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但见兰将军拼命给自己使眼色,无奈之下,只能作别兰将军,跨上一旁的骏马,向前追去。
兰卓荦刚从军营的西侧门离开,冉瑾晟的大部队便浩浩荡荡打南门而来。小雨稀稀拉拉飘落而下,士兵们不急不躁,依旧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前进。
冉瑾晟身穿坚硬的铠甲戎靴,后着暗红色披风,盔甲闪动着银白的光芒,上头两只狰狞猛兽若隐若现。
他身材魁伟,高居马背,一双黝黑的眸子,异常明亮刺眼,他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向着前方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