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志的教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泰国人,叫查阿猜,他在五年前的一次拳王争霸赛中被达西踢断了右腿,便打不成拳了,只好跑到中国来教拳,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
他的双目黯淡无神,黝黑的皮肤没有半点光泽,仅有的几根头发稀稀拉拉地坐落在头顶正央,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曾经打过泰拳的人,倒象是个扛工回来的泥瓦匠。
吴兴志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节性地伸出手来,查阿猜也伸出了手,他们的手将握未握之际,查阿猜突然一记迅猛无比的鞭腿抽在吴兴志肋部,吴兴志感觉身子就象从中切断了一样,他愣了一愣,查阿猜又是一记铁拳朝他面门打来,吴兴志向后急退,这一拳便没打中,查阿猜大叫了一声,“好!”
“你确实跟先前那几个废物不太一样,抗击打能力强,反应够快!”查阿猜赞许地说道。
吴兴志愣愣地盯着查阿猜,想要说话却就是说不出来,他只觉一口气停滞在肋部,让他连气也喘不上去,查阿猜走上前来,帮他轻轻按摩了一下肋部,那一口气顿时顺了下去,吴兴志说出话来:“这……这一脚好厉害!”
“那是当然,这一脚我用了五成力,但是仍没将你踢倒!”查阿猜笑道。
“只用了五成力?”吴兴志问道。
“对,五成力。”查阿猜说。
我的妈呀,只用了五成力就把我踢得呆若木鸡,要用全力我还不得玩完,吴兴志心想。
“你练了几年了?”查阿猜问道。
“练什么?”吴兴志问。
“自由搏击。”查阿猜说。
“没练过,只跟些小混混在街头打过群架。”吴兴志说。
“你当真没练过?”查阿猜瞪大了眼。
“没呀,所以说我对你们这个地下拳赛是相当地恐惧,我怕被他们打死。”吴兴志说了实话。
“你不用怕,我们的保护措施相当地妥帖,一定不会让你出什么问题,况且照我看来,那些选手没一个跟上你的。”陈老板站在门口说道。
“可是我从未练过什么自由搏击,也不懂得规矩,怎么打啊?”吴兴志心虚地说道。
“假如你从未练过,那只能说明一点,你是个天生的拳手,天生的技击家,这样的人十万人中才有一个,相当地珍贵!你先前没练拳真是太可惜了。”查阿猜惋惜地说道。
“他是天生的拳手,天生的搏击家,我就是天生的伯乐,这个人才是我发现的!”陈老板笑着说。
“我不想做什么拳手,也不想做什么搏击家,我只想你们别伤害贾静雯。”吴兴志转过头来向陈老板求道。
“你打赢这二十场拳赛,我就放人,我陈某人一向说话算数,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完全可以立马走人。”陈老板面色严峻地说道。
吴兴志不再说话了,他转过头对查阿猜说:“开始吧!”
查阿猜说了声:“好。”他吹了声口哨,从外面进来三四个人,将吴兴志的衣服都除去了,然后这三四个人便开始往吴兴志身上涂抹药汁。
吴兴志吃惊地问:“这是干什么?”
查阿猜说:“学拳先学挨打,挨打是每天的必修课。”
“但是也不用把衣服都脱了吧!”吴兴志问道。
“不脱怎么往你身上涂药汁啊,药汁是为了防止出淤血的,对你身体没任何害处。”查阿猜不耐烦地说。
二人正这么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大哥,你站在这里看什么啊?”
听声音大约是个十七八岁女孩子。她正往这里走来,她的脚步很快,陈老板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身带蕾丝花边的银色娃娃裙,脚踏一双兔兔拖鞋,显得非常的清醇可爱,她一眼看到了赤身露体的吴兴志,那一张稚气未脱的鹅蛋脸顿时涨得通红,吴兴志也看到了她。
“怎么是你?”二人几乎同时问道。
吴兴志眼前所见,正是那个在人才市场门口给了他十元钱的女孩,此刻她双颊晕红,嘴角含笑,眼光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吴兴志暗叫糟糕,赶忙将下身护住,那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薇薇,快回去,大老爷们在这里练拳,你看什么?”陈老板命令道。
“我不回去,这家伙我认识,他欠我的钱至今还没还呢!”薇薇噘着嘴说道。
“你在这里人家怎么练拳啊,听话,快回去,要不别人笑话你!”陈老板有些生气了。
薇薇向陈老板扮了个鬼脸,然后板起脸来对吴兴志说:“今天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放过你了,不过你可要记着啊,你还欠我钱呢!”说完她就踢踢踏踏地走了。
陈老板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俩认识?”
吴兴志说:“我借过她十块钱,忘了还了,女孩子记性真好,还记得呢!”
陈老板低头深思了一会,说道:“你们继续练,我先告辞了!”说着他也走了。
薇薇跟吴兴志说话时,那三个人就在往吴兴志身上涂着药汁,现下已经抹的差不多了。查阿猜对站在那里兀自发愣的吴兴志说道:“你准备好了吗?”吴兴志转头问道:“准备好什么?”查阿猜说:“准备挨打呀。”吴兴志一怔,这才想起打拳的事,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使劲绷紧肌肉说:“来吧!”那三个人就开始拳打脚踢起来,吴兴志皮肩肉厚,起初倒也感觉不出什么,可半个时辰过去后,他开始有些受不了了。
“哎呀,哦呦。”吴兴志呻吟起来。那三个打手回头看了一眼查阿猜,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没有叫停的意思,于是三个人继续打。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吴兴志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他感觉浑身都好象麻木了一样,一点都不疼了。那三个打手就象打死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查阿猜这才让他们停了下来。
“感觉如何?”他问吴兴志道。
“什么感觉都没了,好象浑身都麻木了。”吴兴志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跟我到内室来!”查阿猜转身进了内室。
吴兴志跟了进去,内室很大,约莫三百多平米,当中是一个拳击台,旁边吊着几个重沙袋,查阿猜走过去照着沙袋打了一套组合拳,他虽然个子很小,但是出拳的速度和力量却大得惊人,那沙袋还未接触他的拳头,肚子就直往后缩,似乎早被打得怕了。
查阿猜打完这套组合拳,然后退在一边,示意吴兴志来打。吴兴志照着查阿猜的样子打了一拳,没想到打上去沙袋纹丝不动,他的手腕反被挫了一下,钻心的疼。查阿猜在旁告诫他拳头不要握得太直,要稍微弯曲一下,肘部也要稍微弯曲一下,这样再打了一拳,那沙袋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吴兴志的手腕也没被扭伤。
吴兴志打挺精神,一连朝沙袋打了好几拳,那沙袋始终是只那么略微颤动一下,或者根本感觉不到它在动,吴兴志不由得有些沮丧,查阿猜走过来将他上身间架摆正,步伐调为前三后七,然后做了示范,意思是要他后腿蹬地,肩胯发力,用整体劲,而不要单使一个拳头的力量,吴兴志依言再做尝试,已经能将沙袋打得前后摇晃。
查阿猜点了点头,打了响指,招呼外面那三个人在吴兴志对面点了一支寸许长的香,他则提起一根木棍站在旁边,说:“从现在开始,你就照我打那套组合拳的频率打,一直打到香烧完为止,中途如果休息或者放慢速度,木棍伺候。”
吴兴志不由得连声叫苦,查阿猜那套组合拳的频率怎么也得一秒钟三拳左右,要坚持到香烧尽,不知道要出多少万拳,可是他又不敢违拗,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打了起来。
吴兴志的拳头象雨点般打在沙袋上,沙袋的回荡幅度逐渐变大,查阿猜在旁边不停地高叫,加快,加快,吴兴志的拳速越来越快,沙袋的回缩幅度越来越大,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要那根香越来越短。
终于那根香烧光了,吴兴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汗如雨下,查阿猜看着他笑道:“不错,不错,小伙子,你很有希望,想当年我练习了六个月还不能撑到一柱香,而你却做到了,而且出拳速度也比我快的多。你的出拳速度至少是一秒三拳,我敢肯定!”
他兴奋地说着,而那边吴兴志已经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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