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子望着寒寒,心痛不已,“快放开我!我不明白,你这样缠着我有什么意思!我既然决定要嫁给樊篱,就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能阻挡。”
“林子,”启程哪肯放手。
他双手用力一扳,扭过林子的头,强迫她正视自己炽热的眼睛,“不要再错下去了。难道,鹏程就喜欢看到你做的这些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回来!”
林子知道自己不该动摇,可启程真实坦诚的眸子,鹏程的名字,就像一道道岌岌可危的裂隙,让她坚不可摧的复仇想法,在摇摇欲坠。
“林子,出什么事了?寒寒怎么了?”樊篱担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骤然清醒,如果再不离开,寒寒宏亮的哭声,只怕招来的不止是樊篱!
“快放开我!”她压低了音量低吼,“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鹏程的意思,是鹏程让我这么做的。”说罢,她趁着启程愣怔的片刻,挣开他,抱起寒寒走出去。
“樊篱,对不起!”一见守在门外的樊篱,她不着痕迹的带上身后的门,“寒寒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你们在这儿慢慢谈,我先带他回去。”
“是吗?”樊篱连忙上前,伸出手,摸了摸寒寒的额头,“让你婶婶和笠杰留下来和他们谈吧!我先送你回去。”
“嗯!”一旦得到他的首肯,林子就急匆匆的向前奔去。
她回头,看着站在原地,还不停向女洗手间投去狐疑目光的樊篱,心虚的连声催促,“快走吧!”
寒寒也好像在努力配合她,张大嘴哭得更伤心。
不过可笑的是,车子才驶了一半的路程,他就在轻微的颠簸中,窝在林子的怀里睡着了。
一路无言。
车子刚停在楼底,林子还没开口,樊篱就义不容辞的拉开车门,从她手上抱起寒寒,往黑洞洞的楼上走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把寒寒放到床上。林子不觉黯然神伤: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没有欺骗,没有诡诈!他肯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而自己,也愿意诚心诚意努力去做他的好妻子!
“谢谢你!”这三个字,带着浅尝辄止的诚意,送给了走出卧室的樊篱。
“我们之间好像永远都像一对相敬如宾的老夫妻。”樊篱浑厚的一笑,“你以前和鹏程在一起时,也像这样吗?”
林子一愕,当然不是,有哪对恋人会像这样公式化的相处?
樊篱却没有纠结下去,及时中结了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他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问:“刚才启程也在洗手间里,是吗?”
“没……没有啊?”她回过神,慌里慌张的掩饰。
“别骗我了!他跟你又说了些什么?”樊篱不温不火,把那个“又”字说得不轻也不重。显然是在点明,启程已经不止一次的和她密谈过。
“没有啊!”林子抵死狡辩道,“那可是女洗手间,他怎么会那里呢?”
“对不起!林子。”樊篱突然伸出双臂,像搂住一只布娃娃似的,紧紧的抱住她,“你可以相信他说得话。我一直在骗你,从第一眼在会所里见到你,我就在骗你!”
林子像五雷轰顶般,僵在他怀里。
他乌黑的眼睛,闪着不可捉摸的光芒。
他忽地俯下身,在林子额前深情的亲了一下又一下,“三天,再过三天,陪我一起努力把这一场戏演完,好吗?”
他的怀抱和以前一样温暖,不!比从前要真实,还带着和鹏程一样的安全感。
可林子还没深刻的感受到,他便义无反顾的消失在门外茫茫的夜幕中。
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夺眶而出……
‘他知道我在演戏骗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有点破?他到底对自己含有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敌,是友,是情,是仇?’
林子就像一具被放空思维的人偶,倚着桌子腿慢慢的跌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是缘于被樊篱识破后的挫败感?还是因为冰封了那么久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启程击碎。
一阵阵婉如泣诉的歌声,和着沥沥的雨滴,无情地敲打在窗台上:
我多像飘在风中的落叶,我看见到处都是空白的世界,谁的脸都只是冷漠的风景线,我不知道幸福在哪一边,也许我要的爱只是一瞬间……
接下去的三天,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樊篱突然消失在林子的眼前。
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讯息,连婚纱都是婶婶和苏溪楠陪着她前去试穿的。
“我哥不是要带你去加拿大度蜜月吗?所以,最近不得不加班加点,把工作预先做完呀!”
面对苏溪楠的解释,林子只是淡然一笑。
躲避一个人,原本毋须借口。
一切都和飓风来临前的海平面一样,只待风云突变的波涛,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扑来。
婚礼就在这种诡异和令人窒息的平静中,悄然到来。
精致、简约是这对新人对这场婚礼的初衷。
所以,不大不小的会堂里,只置了三十来张观礼椅,深蓝的大绸丝带结在白色的椅背上,让会场好像自由飞翔着一只只唯美的蓝蝶。
天花板上随处可见垂下的白色花环,银光闪闪的小天使,一切似乎都在向来宾们传达,这是一场纯洁而美好的爱情!
没有寒暄,颂扬,探询,艳羡,苏、林、启三家人和十来个远房的亲属,让婚礼的现场出奇的宁静。
当然也包括独坐化妆间里的林子。
躲在纱裙下颤抖的双手,难掩她的紧张和惶恐。
今天是最后一幕吗?
为什么樊篱要说今天是最后一出戏。
“陪我一起努力把这场戏演完”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不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就是这样,当盼望已久的事情即将实现时,又倏然变得畏惧起来。
虽然,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此刻她心眼里依旧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